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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宋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第九十二

  哲宗皇帝

  讲读

  元丰八年四月丁丑,资政殿大学士、银青光禄大夫吕公著兼侍读。公著时知扬州,召用之,遵先帝意也。朝奉郎、秘书少监孙觉兼待讲。

  五月己亥,诏资政殿大学士、银青光禄大夫兼侍读吕公著乘传赴阙。

  六月丙子,资政殿学士、提举崇福宫韩维知陈州。未行,召赴阙,遂留经筵。

  七月丁酉,朝奉大夫、守秘书少监兼侍讲孙觉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,仍赐三品服。甲辰,资政学士韩维兼侍读,仍提举中太一宫,兼集禧观事。庚申,中书省言:『管勾讲筵,春起二月,止五月;秋起八月上旬,止冬至前十日。本所今来未敢依令施行。』诏候祔庙毕取旨。

  十月癸未,龙图阁待制赵彦若兼侍读,秘书监傅尧俞兼侍讲。先是,待御史刘挚言:『恭惟皇帝陛下以异禀之资,夙成之善,而上又有太皇太后。陛下之至仁厚德,保护开祐,所以成就者,罔不备矣。然方春秋鼎盛,在所资养,左右前后,宜正人与居;语默见闻,宜正士是接,则劝讲、进读、辅导之官,其可不审择也哉?伏见兼侍讲给事中陆佃、蔡卞皆新进少年,越次暴起,论德则未试,语望则素轻。使在此官,众谓非宜。伏请罢其兼职,以允公议。仍欲望圣慈于内外两制以上官内,别选通经术、有行义、忠信孝悌、淳茂老成之人,以充其任。』于是佃、卞皆罢,而彦若、尧俞有是命。丁亥,天章阁待制范纯仁兼侍讲。

  十二月辛酉,诏:『今月十五日开讲筵,进读《宝训》。讲读官日赴资善堂,以双日讲读,仍轮一员宿直,初讲及更旬,宰相执政并赴。』丙寅,御史中丞黄履兼侍讲。乙亥,初御迩英阁,诏三省、枢密院侍读、侍讲、修注官、讲读官赐宴于资善堂。赉银帛有差。辛巳,诏增讲读官职钱为三万。

  元祐元年正月丁巳,资政殿大学士兼侍读韩维等言:『臣等见进读《三朝宝训》,其间有祖宗事与今不同者,盖是当时天下初定,与治平之后事体自别,君臣论议亦从而异,又有祖宗一时处分,难以通行于后世者。欲乞遇有似此等事,特许臣等看详,更不进读。』从之。

  二月庚午,朱光庭奏,乞以程顾为讲官。甲戌,上御迩英阁,侍读韩维进读。至天禧有二宫人犯罪,法当死,真宗皇帝侧然怜之曰:『此等安知法?杀之则不忍,舍之则无以励众。』乃使人持去,笞而遣之。又幸汾阴日,见一羊自掷于道,左右曰:『今日尚食杀其羔。』真宗惨然不乐,自是不杀羊羔。因奏言:『此特小善尔。然推是心以及天下,则仁不可胜用也。且真宗自澶渊却敌之后,十有九年不言兵而天下富,其源盖出于此。外人皆言陛下仁孝发于天性,每行,见昆虫、蝼蚁,辄远而过之,且敕左右勿践履,此亦仁术也。且愿陛下推此心以及百姓,则天下幸甚!』是月丁亥,翰林学士、知制诰兼侍讲黄履为龙图阁直学士、知越州。

  闰二月甲寅,龙图阁侍制兼侍讲赵彦若为兵部侍郎兼侍读。

  三月癸酉,诏讲读官更不轮资善堂宿直。辛巳,宣德郎程颐为通直郎、崇政殿说书,颐既上殿十四日,辞恩命,乞进见,即以经筵命之。颐面辞,不许,退而具奏曰:『窃以知人则哲,帝尧所难。虽陛下圣鉴之明,然臣方获进对于顷刻间,陛下见其何者,遽加擢任?臣不敢必辞,只乞臣再上殿进札子三道,言经筵事。所言而是,则陛下用臣为不误,臣之受命为无愧;所言或非是,其才不足用也,因可听其辞避。』札子其一曰:『臣伏以皇帝陛下春秋之富,虽睿圣之资得于天禀,而辅养之道不可不至。所谓辅养之道,非谓告诏以言过而后谏也,在涵养薰陶而已。大率一日之中,接贤士大夫之时多,亲寺人宫女之时少,则自然气质变化,德器成就。乞朝廷慎选贤德之士以侍劝讲,讲既罢,尝留二人直日、一人直宿,以备访问。』其二:『乞择内臣十人充经筵祗应,以伺候皇帝起居。凡动息,必使经筵官知。有剪桐之戏,则随事箴规;违持养之方,则应时谏正。调护圣躬,莫过于此。』其三,『今后特令坐讲,不惟义理力顺,以养主上尊儒重道之德。窃闻讲官在御案傍,以手指书,所以不坐,别欲令一人指书,讲官稍远御案坐讲。意朝廷循沿旧体,只以经筵为一美事。臣以为天下重任,惟宰相与经筵。天下治乱系宰相,君德成就责经筵。由此言之,安得不以为重?』程颐每以师道自居,其侍讲色甚庄,言多讽谏。颐闻帝行宫中而避蚁,因讲毕,请曰:『有是乎?』帝曰:『诚恐伤之耳。』颐曰:『推此心以及四海,帝王之要道也。』帝称善。

  六月,崇政殿说书程颐上疏:『臣供职以来,六侍讲筵,但见诸臣拱手默坐,当讲者立傍解释,数行而退。如此,虽弥年积岁,所益几何?或以为主上方幼,且当如此。此不知本之论也。伏自四月末间,以暑热罢讲,比至中秋,盖腧三月。古人欲旦夕承弼出入起居,至今三月,不一见儒臣,何其与古人之意异也,今人家子弟,亦不清经时累月不亲儒士。初秋渐凉,欲乞于内殿或后苑清凉处召见当日讲官,俾说道义。纵然未有深益,亦使天下知太皇太后用意如此。将来伏假既开,且乞依旧轮直日,所贵常得一员独对,开发之道,盖自有方,时习之益,最为至切。欲乞特降指挥:宰臣一月两次,与文彦博同赴经筵。遇宰臣赴日,即乞就崇政殿讲说。因令史官人侍崇政殿。』

  八月庚寅,吏部侍郎兼侍讲傅尧俞以职烦目疾,乞罢侍讲。司马光请改尧俞为侍读,而用著作郎范祖禹兼侍讲。祖禹,吕公著之婿也,请避嫌。光奏:『宰相不当以私嫌废公议。』遂以祖禹兼侍讲。丁酉,御史中丞刘挚兼侍读。癸卯,诏:『不带职官充侍读、侍讲、崇政殿说书,其请俸以职事官例支见钱。』颐在讲筵,尝质钱使。或疑未得禄,问之,乃自供职后不曾请俸。寻诘户部,户部索前任历子。颐言:『颐起草莱,无前任历子。』其意以:『朝廷待士,便当廪人继粟、庖人继肉也。』即令户部自力出历子。户部初欲折支,执政为馆閤官皆请见钱,岂有经筵反折支?又检例,缘久无崇政殿说书,故户部只欲与折支。今始给见钱。

  十月庚子,端明殿学士、光禄大夫范镇落致仕,提举中太一宫兼集禧观、兼侍读(二十二日降诏除侍读)。

  二年四月丙戌。先是,中书省言:『景祐二年,置迩英、延义二閤,以设讲筵。延义閤在崇政殿之西南,向欲令管勾讲筵所经度,如得宽凉,以备夏讲。』诏修内司画图进入。

  八月辛巳,通直郎、崇政殿说书程颐罢经筵,权同管勾西京国子监。左谏议大夫孔文仲言:『颐人品纤污,天性憸巧,贪黩请求,元无乡曲之誉;奔走交结,常在公卿之门。不独交口褒美,又至连章论奏,一见而除朝籍,再见而升经筵。臣顷任起居舍人,屡侍讲席,观颐陈说,全无发明。上德未有嗜好,而常启以无近酒色;上意未有信响,而间尝以勿用小人。岂唯劝导以所不为,实亦矫欺以所无有。如陛下因咳嗽罢讲及御迩英,学士以下侍讲读者六七人,颐官最小,乃越次独候问圣体,横僭过甚,并无职分。』因黜之。癸末,礼部员外郎颜复充崇政殿说书,兼判登闻鼓院。辛丑,吏部尚书苏颂、翰林学士苏轼侍读。

  九月甲子,赐宰臣执政、经筵官宴于东宫,上新书唐人诗分赐之,以讲《论语》终篇也。乙丑,吕公著以下谢赐宴。太皇太后曰:『皇帝天姿聪敏,宫中维好学,学则易成。昨日所赐,欲卿等知尔。』庚午,吕公著言:『伏睹今月十五日,以经筵讲《论语》毕,赐执政及讲官御筵。是日,内出皇帝御书唐贤律诗,分赐臣等各一篇。臣次日与延和殿帘前谢,蒙太皇太后宣谕:「皇帝好学,在宫中别无所为,惟是留心典籍。」天下幸甚!臣伏思皇帝陛下睿哲之性出于天纵,而复内禀慈训,日新典学,诚以尧、舜、三代为法,则四海不劳而治。今来《论语》终帙,进讲《尚书》。二书皆圣人之格言,为君之要道。愿陛下念兹在兹,以广圣德。臣职在辅导,无能裨补,辄于《尚书》、《论语》及《孝经》中节取要语共一百段进呈,惟取明白切于治道者,庶便于省览。或游意笔砚之间,以备挥染,亦日就月将之一助也。』他日,三省奏事毕,太皇太后宣谕:『公著所进《尚书》、《论语》等要义百篇,今皇帝已依所奏,每月书写看览,甚有益于学问,与写诗篇不同也。』公著与同列皆言:『此圣人经训,有补于治,日宜亲阅。』

  十月壬申,诏:『讲读官大开讲日,论具汉、唐故事有益政体者二条进入,仍旬一录申三省。』先是,吏部尚书兼侍读苏颂言:『国朝典章,大抵袭唐旧,史官所记,善恶咸备。乞诏史官、学士采《新唐书》人主所行日进数事,以备圣览。』故有是诏。实录院检讨官、著作郎兼侍讲范祖禹辞免起居舍人,从之。

  是夏,权住进讲。祖禹言:『臣不待经席,已逾两月,陛下深居闲燕,圣学日勤。然臣等无由罄竭愚短,辅助万一。』又言:『陛下如好学,则天下之君子皆欣慕,愿立于朝,以直道事陛下。陛下如不好学,则天下之小人皆动其心,欲立于朝,以邪谄事陛下。』又言:『凡人之好学,莫不在于年少之时。陛下圣质日长,龙德日进,数年之后,虽欲勤于学问,恐不得如今日之专也。臣窃为惜此日月,愿以学为急,则天下幸甚。《论语》记圣人言行之要,修身治国之道,不无在焉。《尚书》言帝王政事,人君之轨范也。《论语》虽已讲毕,望陛下更加详熟《尚书》未讲者。愿陛下先熟其文,臣等以次讲之,则陛下圣意,先已有得矣。』

  四年春正月甲申,诏:『讲筵官许依秘书省职事官例观新乐,赐闻喜宴,许依带职人并赴。』从崇政殿说书颜复请也。

  二月壬戌,御迩英阁,召讲读官讲《尚书》、读《宝训》。司马康讲《洪范》至『义用三德』,上问曰:『只此三德?别更有德?』康对曰:『皋陶所陈有九德,如柔而立,刚而塞,强而毅之类是也。』先是,上恭默未言,起居舍人王岩叟喜闻德音,因欲讽谏,退而上言:『陛下既能审而问之,必能体而行之。三德者,人君之大本,得之则治,失之则乱,不可须臾去者也,三数虽少,推而广之,足以尽天下之要。陛下诚能用以修己安人,则尧、舜、三代之盛,可坐致也。臣职备史官,敬已书之于册,以示万世。』

  三月壬申朔,吏部尚书兼侍讲苏颂等奏:『臣等撰进汉、唐故事。』得旨分门编修成册进呈,诏以《迩英要览》为名。

  十月癸丑,上御迩英阁,召讲读《三朝宝训》。终,侍读苏颂等奏曰:『陛下勤求治道,仰法祖宗,臣等每愧荒疏,不能发明,上资圣览。』上遣内侍宣答曰:『祖宗治道,兹有本原。逮此终篇,悉资开发。』颂等稽首称谢。

  五年春正月庚寅,御史中丞梁焘兼侍读。焘再辞免,从之。焘尝奏疏曰:『〈礼》曰:《大学》之道,在明明德。谓人君有清明之德,必由学以发之,然后能光被四表,格于上下,以此知虽天子之尊,而能成圣,必由圣学乎,恭惟皇帝陛下受天明命,早有万国,日就月将,学以成性,此政其时。愿择吉日,诏开经筵,优接劝讲进读之臣,使从容熟复治乱之事,究先王之蕴,辨历代之迹,无惜圣问[1],再三询考,圣心晓然无疑,日新一日,可底大成。愿加圣意无忽。』又奏疏太皇太后曰:『今皇帝圣年十五,齿亦已长矣。故孔子曰:「吾十有五而志于学。」皇帝清明在躬,天禀英异,以圣人志学之时稽焉,则不可以不学也。伏愿陛下当天眷布德之元,王正授政之始,面勉皇帝,早开经筵,召见儒臣,谈经读史,从容赐对,熟复古今。宫中慎选茂进之人,以诱掖诵说,审择谨厚之人,以辅视兴寝,服勤道义,为聪明睿智之助。疏远纷华,为康宁寿考之资。习之既久,乃如自然。至于诚意喜画,正心乐道,终副海内圣神之望,不贻宸衷逸豫之忧。养成静治,为天下之真主焉。』

  二月壬寅,迩英阁讲毕《无逸》篇,诏详录所讲义以进。今后具讲义,次日别进。

  夏四月癸丑,诏讲读官今后每遇经筵退,留讲、读官各一员于迩英阁奏对。

  八月丙午,右正言刘唐老言:『伏睹《大学》一篇,论大德之序。愿诏经筵之臣训释此书上进,庶于清闲之燕,以备观览。』从之。庚申[2],给事中兼侍讲范祖禹上《帝学》八篇[3],言:『恭惟本朝累圣相承,百三十有二年,四方无虞,中外底宁,动植之类,蒙被涵养,德泽深厚,远过前世,皆由以道德仁义文治天下,人主无不好学故也。陛下广览载籍,历观前世创业之主、守文之君,有如祖宗之皆好学者乎?由三王至于五代,治安长久,有如本朝之百年太平者乎?今人有宝器,且犹爱惜之,恐其伤缺,况祖宗百三十余年盛之天下,可不务学以守之乎?臣又闻学则必问,问然后为学。《中庸》曰:「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,致广大而画精微,极高明而道中庸。」皆所以为天下法也。尧有衢室之间,舜有总章之访,动必咨于四岳。孔子称舜之大智曰好问;仲虺戒汤曰:好问则裕学者,圣人之先务也。问者,学之大方也。文王询于八虞而咨于二號,度于闳夭而谋于南宫,诹于蔡原而访于辛尹,重之以周、召、毕、荣,所能成其圣也。武王访于箕子,文王问于史佚,四圣维之,众贤翼之,是以为太平之君子。能持盈守成,夫岂由他哉?惟强学问而已。今臣所录八篇,上起伏羲,下讫神宗。伏惟陛下道于三王,稽德于五帝,轨仪于三代,法象于祖宗。集群圣之所行,体乾健之不息,则四海格于泰和,万年其永观矣巨。』

  范祖禹进《帝学》在五年八月。今附月末。

  九月丁丑,御迩英阁,召讲读官讲《书》、读《宝训》,召宰臣、执政、讲读、记注官,各赐御书《诗》一首。上亲书姓名于其后。

  冬十月庚申,讲《书》终篇,赐筵于东宫。宰臣、执政、讲读、修注官预。

  六年二月丁巳,讲筵所言:『奉旨进汉、唐故事及《史记》事,其间可观事迹,多已录进。请《稽古录》节次进呈,以代汉唐、故事。』诏依前旨进故事。

  八月辛亥,三省言:『翰林学士范百禄等奏:景祐三年,因崇政殿说书贾昌朝奏请,诏修迩英、延义二阁记注。今陛下向学稽古,间日一御经筵,虽史官在前,言动必记。然讲读之事,未有专一纂录。欲乞复修迩英殿阁记注如仁宗朝故事。』从之,仍令讲读、记注官同共编修。甲寅,宰相吕大防言:『近讲筵官奏,乞修迩英记注如仁宗朝故事,已有旨施行。今史院有迩英、延义二阁记注六十余卷,具载仁宗与讲读官论议。尝讲《诗》至「谁能烹鱼,溉之釜鬻」。仁宗谓侍讲丁度曰:「老子云;治大国若烹小鲜。正谓此也。」《学记》曰:「知类通达,谓之大成。」仁宗可谓善推其类矣。臣尝进仁宗圣学事迹,有未备者,欲写二阁记注一本进入,以备圣览。』上可之。其后诏国史院修写两本进入,别写一本送资善堂。签书枢密院事王岩叟言:『秋气已凉,陛下燕闲之中,足以留意经史。舜鸡鸣而起,大禹惜寸阴。愿以舜、禹为法。』上曰:『朕在禁中,尝观书不废也。』

  十月丙寅,迩英读《宝训》,至节费,吕大防奏曰:『浮费固当节。至于养兵以御患而民不劳,故养兵之费不可节。』王岩叟曰:『大凡节用,非谓偶节一事,便能有济。须每事以节少为意,则积日累月,国用自然有余。』上曰:『然。』庚午,幸太学,讲《尚书·无逸》终篇(详见《太学》)。

  七年秋七月癸巳[5],诏复置翰林侍讲学士。范祖禹为翰林侍讲学士兼修国史。祖禹固请补外,乃用王洙避兄子尧臣故事,特有是除。(粱焘行状云:复置翰林侍讲学士,实焘发之。)

  八月壬申,御迩英阁,侍读顾临读《宝训》,至『王沿论引漳水灌溉,王轸以为不可。』读毕,上问顾临曰:『沿、轸所论孰长?』临奏释沿所论意,上曰:『是何说可行?』临曰:『沿略可行。』上宫中恭默不言,惟讲读时发问。

  元祐八年春正月丁亥,上御迩英阁,召宰臣、执政暨讲读官讲《礼记》讫,读《宝训》。顾临读至『汉武帝籍提封为上林苑』。仁宗曰:『山泽之利,当与众共之,何用此也?』丁度对曰:『臣事陛下二十年,每奉德音,未始不本于忧勤,此盖祖宗家法耳。』读毕,宰臣吕大防等进曰:『祖宗家法甚多,自三代之后,唯本朝百三十年中外无事,盖由祖宗所立家法最善。臣请举其略:自古人主事母后,朝见有时,如汉武帝五日一朝长乐宫。祖宗以来,事母后皆朝夕见,此事亲之法也。前代大长公主用臣妾之礼,本朝必先致恭。仁宗以姪事姑之礼见穆献大长公主,此事长之法也。』上曰:『今宫中见行家人礼。』大防等曰:『前代宫阉多不肃,宫人或与廷臣相见。唐人閤图有昭容位,本朝宫禁严密,内外整肃,此治内之法也。前代外戚多预政事,常致败乱,本朝母后之族皆不预事,此待外戚之法也。前代宫室多尚华侈,本朝宫殿止用赤、白,此尚俭之法也。前代人君虽在宫禁,出舆入辇,祖宗皆步自内庭,出御后殿,岂乏人力哉?亦欲步历广庭,稍冒寒暑尔,此勤身之法也。前代人主在中,冠服苟简,祖宗以来,燕居必以礼。窃闻陛下昨郊礼毕,具服谢太皇太后,此尚礼之法也。前代多深于用刑,大者诛戮,小者远窜,惟本朝用法最轻,臣下有罪,止于罢黜,此宽仁之法也。至于虚己纳谏、不好畋猎、不尚玩好、不用玉器、饮食不贵异味、御厨止用羊肉,此祖宗家法,所以致太平者。陛下不须远法前代,但尽行家法,足以为天下。』上甚然之。

  五月乙酉,翰林学士兼侍讲范祖禹言[6]:『近令将汉、唐正史内可以进读事迹进呈。按:讲筵故事,讲官讲经,读官读史。若令同进读汉、唐史书,即是讲官兼读官。乞专令读官钞节进读。』从之。

  绍圣元年六月癸酉,诏罢讲《礼记》,候秋凉日讲《诗》。

  七月壬寅,翰林学士兼侍读蔡卞、御史中丞黄履言:『旧令讲读、说书,每月职钱十贯。元丰八年十二月圣旨:侍读、侍讲职钱特添作三十贯。臣等备员讲职,未有补报,而坐縻厚禄,实为侥冒。欲乞寝罢,只依元丰巳前数目。』诏不允。

  三年五月丙申,起居郎兼权给事中蹇序辰言:『窃见讲筵于经、史之外,间以祖宗宝训进读,圣谟英烈,具在此书。先帝在位十有九年,其应世之迹,散于御批、日历、时政记、起居注,聚于《实录》。然记详辞博,未易周览。请选儒臣,取其尤系治体者分别义类,著为《神宗宝训》一书,授之读官,以备劝讲之阙。』诏候正史成书,令史官编修。

  四年十月辛巳,御迩英阁,召讲读官讲《书》,读《宝训》。侍读蔡京经筵奏事,上曰:『早来卿所读《宝训》,朕于宫中已阅《两朝实录》。其《宝训》内事,多系《实录》已载,《宝训》可不须进读。』京言:『窃见王安石有《实录》一集,其间皆先帝与安石反覆论天下事,及熙宁改更法度之意,本末备具。欲乞略行修纂进读。』上曰:『宫中自有本,朕已详阅数次矣。』戊申,起居郎、充崇政殿说书沈铢为中书舍人兼侍读,皆中批也。曾布等对,上以铢除命谕之,且曰:『铢讲说极佳。近讲《南山有台》,极通畅有理。』上欣然,颇自以为得人。

  校勘记

  [1]圣问原本『问』字作墨丁,据《长编》卷四三七补。

  [2]庚申原本作『庚戍』,据《长编》卷四四七改。

  [3]给事中原本无『中』字,据《长编》卷四四七补。

  [4]永观原本『观』字作墨丁,据《长编》卷四四九补。

  [5]七年秋七月癸巳原本作『十年秋七月庚寅』,据《长编》卷四七五改。

  [6]范祖禹言近令将汉唐原本作『范祖禹进呈将汉唐』,据《长编》卷四八四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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