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哲宗元祐三年三月盡是年四月
三月戊申朔,詔:「諸路經略司講求護耕之策,勿令賊計得行,致失春事。其新復城寨,有近邊未耕處,聲言召人開耕,令不能測。」
又詔編敕及春秋頒降條其勿印賣【一】。(舊錄云:「自熙寧以來,吏知習法,而無新書以從學,遂時聽印賣。至是,因言者罷之。」新錄刪去。今從新錄。)
戶部言:「在京蓄積歲計應用之物,欲將存留外,有餘,令以新兌舊估賣闕,則前一年,其不可留者前半年,並計度申所隸處審實,申尚書本部計置。」從之。
己酉,三省言:「奉旨,集英殿御試舉人,欲依天聖年故事,皇帝御崇政殿試舉人。二十二日,太皇太后、皇帝御延和殿垂簾,宰臣以下進呈文卷;皇帝御崇政殿,唱名、放榜;賜公服、鞾笏訖,次班於延和殿謝太皇太后。」詔:「舊例,崇政殿試舉人,景福殿考覆。自熙寧後,移於集英殿。可依已降指揮,就集英殿試。其殿試進呈文卷、唱名、放榜,並皇帝御殿;俟賜公服、鞾笏謝恩訖,移班赴內東門謝太皇太后。」
詔:「夔州路轉運司選人諭施州蠻田忠進,以朝旨放罪,仍限百日聽經官陳首,依舊住坐。若及一年,能彈壓蠻眾,不復為過,即次第保奏,特與真命。」
辛亥,詔給借揚王顥錢三萬緡,從顥請也。
壬子,樞密院言:「西賊屯聚,逐寨各止三四百人【二】,聲言作過。欲我清野,以妨春種,或自為護耕之計;或示寡弱,誘致官軍,伏藏重兵,以邀戰勝;或欲於別路作過,牽制本路應援之師。」詔:「趙卨審量賊計,若止是撓我春種,即講求護耕之策,勿令賊為我患。若欲作過,即隨宜應變,深計利害,以取全勝。仍嚴戒諸將、使臣,勿為賊誘或激怒,輕易舉動。」
癸丑,詔經明行修人如省試不應格,聽依特奏名進士例,就殿試。
甲寅,詔荊湖南、北路[三]因蠻事出戍軍兵、土丁,特給錢有差。
天村蠻寇多星堡,詔:「胡田按實以聞,仍相度措置。若因官司引惹生事,及不犯堡寨,殺擄人口,即行撫納。若無故聚集,自謀作過,即掩捕捉殺,務得首惡及以次造謀之人,仍立賞募人殺捕。其餘驅牽徒眾,可諭以放罪,使彼疑惑,勢不能久。仍令李茂直同共措置以聞。」
丙辰,樞密院言,近降指揮廣南西路經略安撫司,令約束楊晟天等,速歸本業,不可侵越鄰路作過。詔本司體訪楊昌成等,如實與楊昌星結集過湖北,即選人曉諭,勾回本業;若不聽,即差將兵掩捕討蕩,及取其家屬,以為牽制。
鎮江軍節度使、守司空、開府儀同三司致仕、康國公韓絳卒。上為輟朝、臨奠、成服,贈太傅,諡獻肅。(舊錄絳傳云:「數薦司馬光可用,又稱程頤有經行,已而光亂法,頤敗俗。」新錄辨曰:「王安石變亂舊章,神宗晚而悔悟。及司馬光相哲宗,追復祖宗成憲,而史臣斥曰『光亂法』,頤之學,以孔、孟為師,而云『頤敗俗』,是皆誣也。自『已而』至『敗俗』八字,今刪去。」)
丁巳,御集英殿試進士。
樞密院言洪、沅州楊昌星過龍繫路入大盈,盡殺梁家族。詔經略使苗時中選官同體訪事狀,明諭歸業;若蠻情終難安帖,即約束兵將經畫,務要誅殛首惡,勿致例傷驅率之人,輕進貪功,別貽後患。
詔廂軍歸營及一季,乃聽從役。
戊午,試特奏名及武舉進士。
樞密院言:「陝西、河東路並邊民人,以夏賊屯集境上,往往不敢耕種。撓耕之策,反為彼用,實於邊民為患不細。請令趙卨等按實以聞,仍講求護耕之策,以破賊計。」從之。
庚申,試諸科及特奏名人。
癸亥,試武舉進士射藝于崇政殿,推恩補官者十有五人。
詔罷別考校祖宗袒免親試法。(舊錄云:「宗室自熙寧後稍知向學,故科舉比進士少寬,乃分考以為別異,使之勸向。至是,罷去。」新錄削去。今從新錄。)
左正言丁騭奏:(編類章疏三年三月十六日。)「臣伏自去歲及今,凡四上章疏,論列何正臣不法,未蒙施行。正臣之惡未懲,臣之言終不已。蓋自二聖臨御,登進老成,黜棄凶邪,天地民人無不懽悅,而獨正臣者置而不問,天下有識之士竊有疑焉,不知其何緣而幸免也。太學之獄至於六七,而沈季長、葉濤、王沇之、葉唐懿、余中、沈銖、孫諤、龔原、周常等無辜被罪,太學生非理而死者不可勝數。瀘州之獄疑似不明,而高秉、董鉞、內臣韓永式等削籍遠竄,韓存寶身首異處。方是時,生靈驚擾,追呼逮捕,略無虛日。正臣怙權冒寵,不一二年,措身侍從之地,簡忽驕怠,出入士大夫閒,自以為得計。罪惡至此,鬼神所不容,典法所不赦,而偃然游於江湖之上,日與蔡卞等登高賦詩,飲酒嘯歌,樂以卒歲。臣不識正臣者何緣而幸免也。刑部、大理治天下之獄,郡縣小臣一杖之枉、一罰之失,皆書而為罪。彼正臣者舞文巧詆,過於羅織,持法刻深,甚於黨錮。方是時,御史、諫官不指其非,執政大臣同惡相濟,任其橫逆如此。今二聖在上,青天白日,而猶置而不問,故有識之士所以疑而未解,臣之區區所以論列而未已也。伏願二聖以祖宗社稷為念,發於睿斷,消除元姦,追奪其號名,竄流於窮裔,非獨以舒天下冤抑之氣,亦足以慰九泉無告之魂。」(當考如何施行。正臣元年十月十二日自潞州改梓州,此云「江湖之上」,當考。自梓州改崇福宮,未得其月日。)又言:「近聞羣小造作謗議,有『五鬼』、『十物』之名,乞下御史臺體訪施行。」(編類章疏二年九月十七日今並附此。)
甲子,資政殿大學士、知汝州韓維提舉崇福宮,以營葬兄絳自請也。
融州蠻寇文村堡,射傷防拓官劉澤等,遣鈐轄張整將兵討捕。詔經略使苗時中處置,令堡寨嚴備固守,仍先誅首惡,及以計謀散驅率之人。
詔:「宗室嫁娶,緦麻以上須兩世,袒免須一世有官,非諸司出職及進納、伎術、工商雜類、惡逆之家子孫。若違礙及妄冒者,犯人并媒、保各以違制論,主婚宗室知情與同罪,並不以赦降及自首原減。其非袒免親,乃依庶姓法。」(四月十四日,趙屼云云;二十七日,詔云云。)
乙丑,詔改元豐、元祐庫為元豐南、北庫,增置南庫監官一員。(正月九日,五月十一日。)
三省奏:「朝廷封樁錢物係備邊、河防及緩急支用,元在榷貨務收,乞將舊司農寺充庫。」詔名元豐庫,別差監官。(政目十八日事,當考。)
樞密院請蘭州、通遠軍沿邊水陸田募人充弓箭手,他路舊人聽帶舊地換充,並依例給田,自買馬者加五十畝,仍官借錢糧,俟及三年,乃令應役。」從之。
詔:「奏舉改官職官、縣令等人,過犯輕重或刑名特旨不同,令吏部斟酌事理看詳,比附取旨。」
吏部尚書蘇頌等狀:「看詳試刑法人,舊來每年春秋兩試。昨準敕,秋試已罷,即今每年只是一次春試。若依條每年申都省立定到闕日限,顯是枉煩。欲乞將試刑法人立定每年一次春試,其試人限當年二月十五日以前到闕,免逐旋申煩朝廷立限。若立此法,亦令試人每年預知試期,依限赴闕。」從之。
戶部狀:「朝請郎、金部員外郎范鍔同京東路轉運司奏:『準朝旨,前去京東路計會轉運司同共相度密州市舶,保明聞奏。詢訪得本鎮自來廣南、福建、淮、浙商旅乘海船販到香藥諸雜稅物,乃至京東、河北、河東等路商客般運見錢、絲綿、綾絹往來交易,買賣極為繁盛。然海商之來,凡乳香、犀、象、珍寶之物,雖於法一切禁榷,緣小人逐利,梯山航海,巧計百端,必不能無欺隱透漏之弊。積弊既久,而嚴刑重賞所不能禁者,亦其勢然也。故上下議論,皆以為與其禁榷,用倖隱匿,歸之於私室,莫若公然設法招誘,俾樂輸於官司,則公私兩便。試言其略:一者,板橋市舶之法,使他日就緒,則海外之物積於府庫者,必倍多於明、杭二州。何則?明、杭貿易止於一路,而板橋有西北數路商賈之交易,其絲綿、縑帛又蕃商所欲之貨,此南北之所以交馳而奔輳者,從可知矣。二者,商舶通行,既無冒禁枉陷刑辟之苦,而其貲財亦免有籍沒窮悴之憂。非特此也,凡所至郡縣,場務課額必大增羡。三省每歲市舶抽買物貨及諸蕃珍寶應上供者,即無數千里道途輦運之費,江、淮風水沈溺之虞。其本鎮變轉有餘者,亦可以就便移撥於他路,擘畫發洩,或充折支賞給之用。凡此皆利源所出,莫非自然,無所侵擾,實為經久百世之利。今相度板橋鎮委堪興置市舶司。』戶部勘當欲依范鍔等奏。」從之,改板橋鎮為膠西縣,軍額以「臨海軍」為名。(實錄【四】:密州板橋置市舶司,仍改鎮為膠西縣,軍為臨海軍。今以法冊增入。泉、密市舶皆李常建請,常傳可考。)
金部員外郎范鍔為京東路轉運副使。
丙寅,龍圖閣直學士、朝議大夫、知鄭州王克臣為太中大夫。以克臣訴理隔磨勘十有八年,故特遷也。
戊辰,朝奉郎、中書舍人孔文仲卒。(孔文仲舊傳,新錄辨誣,今附此。舊傳云:「以引經背理,又懷異求合考官意,神宗察之,遂黜不用。」臣等辨曰:「范鎮奏言文仲對策切直,而史官以為引經背理。懷異求合,恐非其實。自『以引』至『之遂』十八字,今刪去。」又云:「論崇政殿說書程頤污下憸巧,素無鄉行,經筵陳說,僭橫忘分,遍謁貴臣,歷造臺諫,宜放還田里,以示典刑。」臣等辨曰:「程頤一代名儒,世所矜式,謂其污下憸巧、素無鄉行,及遍謁貴臣、歷造臺諫,恐非其實。刪去二十五字。」又云:「凡先朝政事,詆毀無所不至。」臣等辨曰:「諫官言事,所見各有不同,謂之『詆毀』,過矣。今刪去。」又云:「其後宰相呂公著謂為蘇軾所誘脅,論事皆用軾意,則文仲之為人可知矣。」臣等辨曰:「呂公著之言,恐未必有此。且文仲所論青苗、免役、保甲、保馬、茶鹽之法,當時廷臣論者非一,一時公議如出一口,豈皆為蘇軾所誘脅而盡用軾意乎?非呂公著之言明矣。以上二十九字今刪去。」又云:「紹聖四年,詔以文仲元祐中任言官,誣詆法度,附會姦險,雖指柄臣,實訕先烈,追貶梅州別駕。」臣等辨曰:「文仲以元祐三年三月卒,紹聖追貶指揮,自見於後,本傳不必載。今刪去三十六字。」)
己巳,賜進士李常寧等二十有四人及第,二百九十有六人出身,一百八十有八人同出身,內宗室子湜為承務郎,令馡為承奉郎。諸科明經七十有三人,各賜本科及第、出身、同出身有差。
庚午,賜特奏名進士、武舉諸科舉人進士、經明行修王鄰臣等同五經三禮學究出身、假承務郎、京府助教、諸州文學助教:右班殿直、三班奉職借職差使,凡五百三十有三人。
辛未,朝請大夫、國子祭酒、集賢校理鄭穆為直集賢院、諸王府侍講。
壬申,于闐國遣使入貢。
詔:「李茂直等嚴督兵將,於見今作過蠻賊所居團峒,取其家屬,焚蕩巢穴,牽制賊眾,及於界首伏截掩殺。其荊湖南路安撫鈐轄司仍嚴設隄備,張耀兵勢,以為聲援。」因廣南西路經略司言,融州蠻楊晟臺等聲言來年寇文村等堡故也。
甲戌,增賜新釋褐進士錢百萬、酒五百壼,為期集費。
乙亥,開封府獄空,詔付史館。權知府錢勰轉一官,推、判官賜章服。
夏人侵德靖寨,將官張誡【五】等敗之,各轉一官,及蕃漢軍兵賜銀絹錢有差。
是月,蘇軾言:
臣近領貢舉,侍立殿上,祗候放榜,伏見舉人程試有犯皇帝舊名者,有旨特許依本等賜第;又有犯真宗舊名者,執政亦乞依例收錄,而陛下親發德音,以謂此人犯祖宗廟諱,不可不降等;已而又有犯僖祖廟諱者,有旨押出。在廷之人,無不稽首欣服。與同列退相告語,非獨以見聖人卑躬尊祖之意,亦足以知陛下嚴於取士之法,不好小惠以求虛名。臣備位禁近,固當推廣聖意,將順其美,而補其所未備。謹具貢舉合行事件畫一如左:
一、伏見祖宗舊制,過省舉人,一經殿試,黜落不少。既以慎重取人,又以見名器威福,專在人主。至嘉祐中,始盡賜出身,然猶不取雜犯。而近歲流弊之極,雜犯亦或取錄,遂使過省舉人,便同及第,縱使紕繆,亦玷科舉,恩澤既濫,名器自輕,非祖宗本意也。自來過省舉人,限年累舉,積日持久,方該特奏名恩。今來一次過省,殿試不合格,當年便得進士出身,此何義也?伏乞下有司立法:將來殿試,除放合格人外,其餘並皆黜落,或乞以分數立額取人,所貴上無姑息,下絕僥倖之心。如聞已有去取二分指揮,然有法不行,與無法同。如已有法,即乞申明,仍告諭天下,將來殿試依法去取。
一、自來釋褐舉人,惟南省榜首或本場第一人唱名,近下者或有旨升一甲,然皆出自聖意,初無著令。今者南省十人已上及別試第一人、國學開封解元、武舉第一人、經明行修舉人,與凡該特奏名人正及第者,皆著令升一甲。紛然並進,士不復以升甲為榮,而法在有司,恩不歸於人主,甚無謂也。竊謂累舉奏名,已是濫恩,而經明行修,尤是弊法,其閒權勢請託,無所不有,侵奪解額,崇獎虛名,有何功能,復令升甲?人主所以礪世磨鈍,正在科舉等級升降榮辱之閒,今乃輕以予人,不復愛惜,臣所未喻。伏望聖慈更與大臣詳議前件著令,乞賜刊削,今後殿試唱名,除南省逐場第一人臨時取旨外,其餘更不升甲,所貴進退之權專在人主。其經明行修一科,亦乞詳議,早行廢罷。
一、臣近在貢院與孫覺、孔文仲同入劄子,論特奏名人恩澤太濫,未蒙施行。伏乞檢會前奏,降付有司,詳議裁減,仍乞立法,應特奏名人授文學、長史之類,今後南郊赦書,更不許召保出官。
一、伏見近日禮部立法,今後科場差試官三人者,一人詩賦,二人經義;差兩人者,詩賦、經義各一人。臣謂此法不可施行。凡差試官,務在選擇能文之士。若得其人,則治易及第,不害其能問春秋;經義入官,不害其能考詩賦。若不得其人,縱用本科,不免錯謬。頃自聲律變為經義,則詩賦之士便充試官,何曾別求經義及第之人,然後取士?若必用本科各考所試,則經義、詩賦、策、論四場,文理不同,亦須各差試官一人而後可。此本言者私憂過計,而有司不察,便為生出此條,自有科場以來,無此故事。今後每一試院分兩頭項試官,問經義者,則主虛浮之文,考詩賦者,則貴聲病之學,紛紜爭競,理則不疑,自此科場日有詞訟,為害不小,了無所益。今來朝廷既復詩賦,又立此條,深恐天下監司妄意朝廷必欲用作詩賦之人為試官,不問有無詞學,一例差充。其閒久離場屋之人,或已廢學,若用虛名差使,顯不如經義及第有文之人。欲乞特賜指揮,今後差試官,不拘經義、詩賦,專務選擇有詞學之人。其禮部近日所立條貫,更不施行。(軾與孔文仲、孫覺同論特奏名恩澤太濫,已見二月二十九日。)
軾又言:「臣近因宣召,面奉聖旨:【六】『何故屢入文字乞郡?』臣具以疾病之狀對,又蒙宣諭:『豈以臺諫有言故耶?兄弟孤立,自來進用皆是皇帝與太皇太后主張,不因他人,今來但安心,勿卹人言,不用更入文字求去。』臣退伏思念,頃自登州召還,至備員中書舍人以前,初無人言,只從參議役法,及蒙擢為學士後,便為朱光庭、王巖叟、賈易、韓川、趙挺之等攻擊不已,以至羅織語言,巧加醞釀,謂之誹謗;未入試院,先言任意取人。雖蒙聖主知臣無罪,然臣竊自惟,蓋緣臣賦性剛拙,議論不隨,而寵祿過分,地勢親迫,遂致紛紜,亦理之當然也。臣只欲堅乞一郡,則是孤負聖智,上違恩旨;欲默而不乞,則是與臺諫為敵,不避其鋒,勢必不安。伏念臣多艱早衰,無心進取,得歸邱壑,以養餘年,其甘如薺。今既未許請郡,臣亦不敢遠去左右,只乞解罷學士,除臣一京師閑慢差遣,如祕書監、國子祭酒之類,或乞只經筵供職,庶免眾臣側目,可以少安。」
奉議郎、權發遣韶州劉誼勾當靈仙觀,誼謝到任表怨望狂率故也。後二歲,令吏部與知軍差遣,得漢陽軍。(此據張莘所編劉江西萬言書集附見。二年十二月十六日,政目云:「劉誼因上章疏,與宮觀。」或移此入彼。)
朝請郎、河東路轉運副使井亮采知滑州。亮采前自京東路轉運判官徙河東,及是,京東民饑,無以賑給,故黜之。(亮采為京東運判,在元豐八年四月;徙河東,在元祐二年九月。此據劉攽制集增入。攽制并責張璹,而實錄無之,今附此。攽制云:「河東運副井亮采可知滑州,朝奉大夫張璹可知唐州。外計之任,表率一道,邦用莫重於金穀,民務莫先於調度,智弗及之,曠職甚矣。爾等前假使傳,往渑東土,不知輕重之要,曾無聚斂之術,以致民饑而無以賙賑,糧絕而勞於轉發。責其無狀,宜有懲罰,黜守一邦,是為寬典。」張璹元祐元年七月自河北提刑改京東運判,未見遷徙,今乃以朝奉大夫同亮采責知州,而實錄亦不書,附見當考。)
夏四月戊寅,詔勿受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呂公著告老章奏,以屢請故也。
龍圖閣直學士許將為翰林學士。承議郎、權發遣河北路轉運副使唐義問徙河東路,以河北漕臣有溢員故也。(張景先增差,故有溢員,此據曾肇制集。)
以御試中選進士杜藻,昭憲太后族孫,特授初等職官,令占射差遣。
詔諸路郡縣各具差役法利害,條析以聞。(李常奏議云:「昨來雖有朝旨,令逐路監司與州縣看詳未盡、未便,限兩月聞奏,後來苦無申陳。」當即是四月二日詔也。)
釐正倉部,勾覆、理欠、憑由案及印發鈔引事,歸比部,太府寺。
己卯,內殿承制、知乾寧軍張赴以大河漲急,護水有勞,降敕書獎諭,仍推恩官屬七人。
詔諸路及州各具圖開析建立沿革、城壁、吏員、戶口、貢賦、山川、地里,上職方。
左正言丁騭奏:(編類章疏四月三日。)「竊睹明詔,欲於後次科舉以詩賦取士,天下學者之幸也。然近時太學博士及州郡教授,多緣經義而進,不曉章句對偶之學,恐難以教習生員。臣愚欲乞下兩省、館職、寺監長貳、外路監司各舉二人曾由詩賦出身及特奏名入仕者,以充內外教官。蓋經義之法行,而老師宿儒久習詩賦,不能為時學者,皆不就科舉,直候舉數應格,方得恩命。今或舉以為教官,當能稱職。伏乞二聖早降睿旨,使四方多士一變妄誕穿鑿之風,而趨規矩準繩之學,天下幸甚!」
辛巳,金紫光祿大夫、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門下侍郎呂公著為司空、同平章軍國事,仍一月三赴經筵,二日一朝,因至都堂議事。中大夫、守中書侍郎呂大防為太中大夫,守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,中大夫、同知樞密院事范純仁為太中大夫、守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。
先是,太皇太后實封御札付呂大防曰:「呂公著以年老堅乞休退,方今皇帝沖幼,正要宿德大臣輔佐,公著豈易得也?欲堅留依舊供職,誠慮中書、尚書兩省日逐事務繁擁,恐未副尊待老臣之意。今欲轉官,罷尚書右僕射,除攝太保、同平章軍國事,一月三赴經筵,二日一入朝,因至都堂議軍國事,未知如何?卿可相度合如何為便,親書實封進入。」大防即奏曰:「臣伏詳詔旨,有以見陛下尊德優老之意,周旋曲折,莫不精當,臣愚不肖,不勝大幸。以臣愚見,只欲因其舊官而優假之,但進一官,作特進,依前令充右僕射,加以平章軍國事,即煩勞職事悉已蠲免,亦不至闕事。如未合聖意,即乞罷右僕射,進兩官,作司空、平章軍國事,仍令三省、樞密院各令議軍國事條目聞奏,餘依文彥博已得指揮。」貼黃稱:「舊制,大禮行事命官稱『攝』,今來職事官恐不可稱『攝』。」御札又付大防曰:「覽所奏呂公著事,以公著德望,欲兼一保傅官,乃亞次太師文彥博一等也。務要外協人望,實益勸講。然公著官去保傅甚遠,卿可相度加一保傅之名,於典故如何?從一時權宜如何?今欲除守司空、行太保事,同平章軍國事,餘如所議。其『行太保事』四字,當與未當?若不須更作保傅官,即減去『行太保事』四字。」大防又奏曰:「臣伏詳詔旨,呂公著進拜三公、平章軍國事,及月赴經筵,足以亞次師臣之體,已慰人望多矣,恐不須帶保、傅官而後可也。若正除太保,則恐超越過多;若用『行太保事』四字,則恐非典故。於今事體,亦不須用權宜之制,更望聖慈詳擇。」(此並據呂大防家所受敕札并奏藁,今刪取附見。范純仁亦必與議,但無所考據耳。)太皇太后從之,仍與大防、純仁並命,又詔公著入都堂議事,勿限時出省,常行文字免簽書,及附近東西府置公廨,執政有所議,聽就議。公著、大防、純仁制詞,學士蘇軾所草也。
是夕,軾對於內東門小殿,既承旨,太皇太后忽宣諭軾曰:「官家在此?」軾曰:「適已起居矣。」太皇太后曰:「有一事欲問內翰,前年任何官職?」軾曰:「汝州團練副使。」曰:「今何官?」曰:「臣備員翰林,充學士。」曰:「何以至此?」軾曰:「遭遇陛下。」曰:「不關老身事。」軾曰:「必是出自官家。」曰:「亦不關官家事。」軾曰:「豈大臣論薦耶?」曰:「亦不關大臣事。」軾驚曰:「臣雖無狀,必不敢有干請。」曰:「久待要學士知,此是神宗皇帝之意。當其飲食而停鮷看文字,則內人必曰:『此蘇軾文字也。』神宗每時稱曰:『奇才,奇才!』但未及用學士而上僊耳。」軾哭失聲,太皇太后與上左右皆泣。已而命坐賜茶,曰:「內翰直須盡心事官家,以報先帝知遇。」軾拜而出,徹金蓮燭送歸院。(此據王鞏隨手雜錄增入。)
壬午,觀文殿學士、正議大夫兼侍讀孫固守門下侍郎,中大夫、守尚書左丞劉摯守中書侍郎,中大夫、尚書右丞王存守尚書左丞,正議大夫、知樞密院事安燾為右光祿大夫、依前知樞密院事,試御史中丞胡宗愈為中大夫、守尚書右丞,試戶部侍郎趙瞻為樞密直學士、簽書樞密院事。(熙寧八年十二月,曾孝寬簽書猶帶「同」字,今趙瞻則不帶「同」字。)吏部侍郎兼侍講孫覺為御史中丞,龍圖閣直學士、知延州趙卨為樞密直學士【七】。(范百祿誌趙卨墓云:「夏人入朝貢,而以重兵壓境,諸將亟請益戍兵,為捍禦具,卨徐諭之曰:『第謹斥堠,整戈甲,無為寇先,戍兵不可益也。』因遣人詰敵:『方和好,何故引兵來?汝敢侵軼,當自為備,觀吾兵何從而出。』夏人素畏卨,前後入寇,未嘗得志,乃謂境上人曰:『我不敢犯龍圖,歸保吾境耳。』遂潰去。諸將歎服,以為一言破賊十數萬,自昔未有。除樞密直學士,再任。」按:此月二十四日,夏人攻塞門寨,卨於是有洪州之役。墓誌先敘洪州,次云敵不敢犯,即加職再任,頗失次第,恐未可信,今不取。卨本傳亦云加職再任,而實錄初無再任指揮,又劉安世章亦以無故為言,恐本傳誤,本傳但因墓誌耳。曾肇集有卨加密直制云:「歲月寖久,屢奏膚功,是用進職樞庭,且仍舊服。」亦不云再任。呂大防政目於六月二十六日乃書趙卨密直再任,初六日不書。御集四月六日孫固等差除,內有龍圖閣直學士、朝議大夫、知延州趙卨除同知樞密院事。按卨初無升拜二府之命,不知御集何故如此,疑是錯誤,姑附此,當考。)初,御批以卨同知樞密院,公著、大防、純仁因告免對罷,別批云:「延和進呈。」遂以瞻代卨,卒莫詳其故云。(卨除同知,惟御集有此,他書皆無,初疑錯誤,後得劉摯日記,則卨除命乃是中輟,非錯誤也。今追修如上,仍全載摯日記云:「四月五日宣制,呂晦叔為司空、平章軍國事,呂微仲左揆,范堯夫右揆,安厚卿進一官,孫和父固門下侍郎,予為中書侍郎,趙大觀瞻簽書密院,王正仲進左丞,胡宗愈完夫右丞,孫莘老覺補其闕,為中丞。予閱中書實封,見其日御批,以趙卨同知院。三相因告免對退,別批云:『延和進呈』,以瞻代卨,三人書字,莫知其故也。」)
右正言劉安世言:「臣伏見朝廷近除知延州趙卨為樞密直學士,博考僉言,亟有異論,輒據公論,上煩天聽。臣歷觀祖宗以來,待帥臣之體,或以其久在方面,敵人畏服,或以其征伐捍禦,績用彰著,再委守藩之任,方行進職之典。卨治鄜延未滿三歲,考其治行,無以過人,伏讀告辭,又非再任。方朝廷進拜執政,而卨獨無端同日遷陟,中外傳播,皆謂失體。兼臣風聞卨嘗遣使與西夏約和,反為羌人執而戮之。審如傳者之言,則挫國家之威靈,沮塞垣之士氣,守邊無狀,孰甚於此?臣聞賞不當賢則無以勸善,罰不當罪則無以懲惡,而況無功受賞,有罪不罰,欲持此道以治天下,臣竊惑焉。伏望聖慈特加考驗,若卨果有上件事跡,不惟收還新命,亦乞明正典刑,庶使貪功邀利之徒有所戒懼。」不報。
甲申,廣西經略司言融州蠻粟仁催、渠陽軍蠻楊晟臺等結集,往來於兩路為民患,已督兵將討蕩。詔勿進兵深入,擇其倡率首惡之人,以購賞募人捕殺。
戶部言陝西沿邊五年之蓄,計緡錢五百餘萬,請注籍,以備勾考。從之。(元年二月二十九日、六月二十六日,紹聖元年十二月三日。)
中散大夫、直龍圖閣、提舉崇福宮劉忱知荊南。
是日,左司諫韓川、右司諫劉安世進對,太皇太后問近日差除如何,安世等曰:「朝廷用人皆協輿望,惟胡宗愈公議以為未允耳。」太皇太后曰:「且徐觀其所為。」安世退而上章曰:「仰承聖諭,固當遵奉,退而熟慮,終有未安,是以不避嚴誅,再凟天聽,伏望陛下留神省覽【八】。臣聞執政之任,天下極選,惟是當世之賢傑,乃可不次而登用。至於德行不足以出羣臣之右,才智不足以服多士之心,則必假之以歲月,進之以階漸,非惟養其聞望,亦所以抑僥倖而止奔競也。臣伏見宗愈頃在先朝,麤能修飾;陛下踐阼之始,首加任使,再朞之內,致位中司。然而性本姦回,才識闇陋,自居風憲,尤務迎合,既不聞有所啟沃,進賢退姦,亦未嘗有所建明,興利除害,朋邪罔上,中外側目。忽聞制命,擢居丞轄,輿議喧然,莫不驚駭。臣竊謂人君命令雖在必行,苟處之得其理,則執之不可變,苟其不合眾望,違拂人情,關天下之盛衰,繫朝廷之輕重,所宜擇善,何憚改為?而況輔弼之臣,與國同體,豈容憸佞雜處其閒?臣於宗愈固無一日之雅,亦無纖芥之怨,惟是公論有所未安,是以前日賜對,罄盡悃愊,而拳拳之忠,不能自已,故復論列,以報陛下用臣之意。伏望聖慈更加詢考,若臣言不謬,則乞收還新命,授以外官,庶使邪正有辨,不失天下忠賢之望。」
乙酉,詔:「陝西、河東路巡檢堡寨使臣,透漏西人入界第四次以上,衝替;其兼兩地分以上者,加一次。」以樞密院言,刑部檢斷一犯即擬衝替,故有是命。
先是,御批:「劉摯、王存不許辭免詔書,差三省、樞密院主事已上人送。」中書省奏:「執政官辭免恩命,降不允批答六批以上,差三省、樞密院主事送。今後詔書理合差中使齎賜,或降付學士院。」是日,御批:「今後三省、樞密院主事以上人,只送郊禋等大禮後常例加恩批答。所有執政官以上非次特恩除轉,不論批答數目并詔書,並從御前差內臣降賜,所貴不失事體。元祐元年五月九日指揮,並今月七日已批出差定人,更不施行。」(此據御集元祐三年四月九日手札,實錄於八月載:「詔執政官以上特恩除授答詔,並御前遣內臣降賜。」今用御集全文。)
丙戌,詔:「司空、平章軍國事呂公著遇後殿垂簾,同三省進呈,六參日仍起居奏事。」自兩宮同聽政,常以雙日於延和殿垂簾,故詔公著二日一入朝,然皇帝乃五日一御前殿視朝,皆隻日也。於是公著復請六參日仍起居奏事,庶得瞻望皇帝清光,詔從之。
丁亥,淮南路轉運司請減安河務稅,令龜山鎮置務為稅額。從之。
戊子,朝散大夫、太府卿韓宗道為權戶部侍郎。(二年七月四日,初置權侍郎,除授或自宗道始。實錄不帶「權」字,今從政目。)朝散大夫、起居郎、權樞密都承旨公事劉奉世為天章閣待制、樞密都承旨,起居舍人彭汝礪為中書舍人,右司郎中王陟臣為起居郎,著作郎兼侍講范祖禹為起居舍人。(五月八日,辭。)
聽知樞密院事安燾辭免所遷右光祿大夫。先是,翰林學士蘇軾言:「臣竊謂人主之馭羣臣,專以禮義廉恥,若使受無名之寵,則為待臣子之輕。今朝廷豈以執政六人,五人進用,故加遷秩以慰其心?燾位冠西樞,委寄至重,豈肯見人擢用,即以介懷?既無授受之名,僅以姑息之政,縱有先朝故事,亦是一時誤恩。今燾力辭,正為知義。臣欲奉命草詔,不知所以為詞,伏望聖慈從其所請。若除受別有緣故,即乞明降指揮,苟於義稍安,敢不撰進。」內批:「可且用一意度,作不許辭免詔書進入。」燾再辭免,遂從之。
己丑,詔吏部授兼管買馬官,並赴樞密院引驗。
庚寅,范純仁以韓宗道、孫固以文彥博親嫌為言。劉摯言,故事,執政於同列少有避親者。太皇太后曰:「執政親戚,無回避之理,如用人合公義,雖親何害?若或徇私,雖非親戚,必致人言,惟盡公滅私則善矣。」
正議大夫章惇知蘇州。先是,罷惇資政殿學士,除知越州。惇自言:「越州告為遞兵偷匿,緣父齒耄期,禮當專養,乞更不別給告,只依舊提舉洞霄宮。」范純仁言:「惇父老,居蘇州,陛下方以孝治天下,豈可使舊臣失晨昬之養?其所請宜聽。」故以蘇州命之,惇復辭,乃依所乞,而父已卒。(二月二十三日,知越州;五月二十一日,仍提舉洞霄,而章俞先以十六日卒,今并書之。四年十一月二十四日,降一官,與宮觀,候服闋日給告。)
左正言丁騭為禮部員外郎,監察御史趙屼為都官員外郎,以騭與胡宗愈、屼與孫固親嫌故也。屼尋改考功。(改考功在五月四日。)
屼為御史,嘗論:「今日二聖深居九重,政在大臣之時,其法度更改麤已就緒,唯是進拔人材,所關國體甚大,陛下不可不深思而審察之。臣聞治平以前,執政大臣不敢公然援引親黨,置在要途,所乞子弟差遣,多處筦庫之任,甚者不欲使之出應科舉,恐與孤寒競進。如其稍涉葭莩之親,雖有卓然才能,亦且抑而不用,以示公義,滅私恩也。自熙寧以後,因王安石用事,破壞此例,其子弟既處要職,而內外親戚亦皆布列華近,徒持內舉不避親之說,而不能無私意於其閒。遂致後來習以為常,凡一人進用,則內外親戚咸有不次之望,乃以筦庫為不足道。且某執政譽某人之親族,曰『此可選任之也』;某人復舉某執政之親族,曰『此宜襃陞之也』,互相推假,何者非賢。或以捷給者為有才,或以鈍訥者為有德,或以資任淺者居事權繁重之地,或以無出身者預文字清要之選,是使權貴親戚皆有侈心,而孤寒疏遠罕得而進【九】。自此以後,私恩勝而公義息矣。如韓維平日譽望非不美,及預機政,只緣多引親黨,遂失士論。既而陛下覺悟,罷其政柄,出補藩郡。臣猶恐自是以來,未免此弊,事之既往不復備論也。伏願陛下思循治平以前祖宗用人之深旨,思革熙寧以後執政援親之陋風,凡進擬除授之際,親發天語,以訪逮之。苟非執政親族,又非交相稱譽,則用之而不疑,如其一有似之,則宜詰難戒敕,以郤其謀,如此則各盡公平,知所畏避。惟乞陛下默而識之,徐而觀之,必有得於是矣。」貼黃言:「執政援引親黨,非太平之美政,實天下公論之所未平,其來亦稍久矣。今臣所論者,蓋止欲陛下知之,明詔大臣,杜絕其弊。此疏乃臣親書,不敢漏泄。」(元祐編類章疏三年四月二十日,屼奏此。按:四月二十日,則屼罷御史矣,恐「二十日」字誤。今附見罷時。正月十四日,屼論言官,已見本月日,屼傳又有餘論,今附此。論執政引用親戚,則傳甚略,今從編類章疏具載之。)
又論言事之臣,或稍遷其任,實奪言責;或略行其言,而退予善地;或兩全並立,而苟從和解;或置不問,而外示并容,使忠鯁之士包羞而艱退,此朝廷所宜深察也。又論宗女不宜與工商之有官者為婚,三班使臣不當以麤習經律而試換文資,取士當先經義而後詩賦,郎官、監司宜使迭為出入,使無內重外輕之弊。(「屼又論」以下據徽宗實錄,屼原傳蓋因許將墓誌也。宗女婚,見于三月十七日,並此月二十七日。)又論近歲常賦之外,悉罷利入之路,國用向去必至不足,乞裁減宗室賜予及人吏俸祿。(此據編類章疏三年四月十八日所奏,今附見於罷時。)
司空、同平章軍國事呂公著免冊禮【一○】,令學士院降詔,從之。舊制,將相皆以階官守三師或三公,元豐改官制,文彥博嘗以河東節度使守太師,王安石以觀文殿大學士守司空。元祐初,彥博罷節度使,入為平章軍國重事,即去「守」字。及公著為司空,學士院草制,誤存「守」字,是日,三省被旨貼麻改正。
癸巳,詔定職事官歲舉陞陟人數。
甲午,朝獻景靈宮。(正月十一日、又七月二十三日、又十月十五日。)
丁酉,阿里骨遣人入貢。
詔:「江南東西、荊湖南北、福建、成都府、梓、利、夔路,元祐二年以前朝廷封樁錢物、紬絹綿,并舊在京召人入便及計置紬絹綿,並罷,聽逐路提刑司兌便;或起赴要便及沿流州軍,仍舊封樁。」
監察御史趙屼言:「元豐敕,重法地分凡劫盜者,妻子編管;元祐新敕,一切削去。則前此編管者宜不少,請令從便。」從之。其窩藏人緣坐妻子準此。(舊錄云:「初,京東諸路有人習為盜處,雖上等稅戶,在於豐歲,寇攘剽劫,無所畏憚,而儕類相與為之囊橐【一一】,故刑名視他路加重,以懲其心。及除緣坐法,故屼有是請。新錄削去,今從新錄。」
兵部狀:
勘會自來所管牧租錢物,並賣不堪馬、死馬肉臟、戶絕、券馬糜費等錢物,係牧司管勾;及後來有封樁保馬戶贖銅錢,及廢監省費等錢物文帳,本部依元豐七年七月二十日朝旨,繳申都省。及檢會元祐元年十二月十四日聖旨:「應緣內外馬事,舊係羣牧司管勾者,專隸太僕寺,直達樞密院,更不繳申尚書省及駕部。」本部未審上件封樁文帳,合隸屬太僕寺,或復是本部繳申都省?正月二十四日聖旨:令兵部依舊勘當繳申都省。
樞密院:「今檢會兵部狀,契勘廢監省費錢本部拘催,雖近準朝旨,令轉運司應副監馬上槽草料等支用,如有剩數,依舊封樁。看詳上件錢物,許應副監馬草料等支用,如有拘催剩數,亦乞並撥隸太僕寺施行。奉聖旨依本院勘會,除保馬戶贖銅錢不屬樞密院外,其廢監省費等錢物,已有指揮撥隸太僕寺,難以卻從兵部上尚書省。」二月十五日聖旨:「應係舊羣牧司所管封樁錢物,並令太僕寺拘管催驅,依條具帳,申樞密院,令承旨司置籍拘管。所有今年正月二十四日指揮,更不施行。」
尚書省:「契勘元降指揮止係將應緣馬事,如復置馬監、招刺兵士、牧放孳生、收支配填之類,悉令隸屬。況其錢穀自非樞密院主領之事,兼元降聖旨餘依官制,其歲支弦箭錢,自官制行,撥屬駕部,後來亦常支給;及新復諸監,凡有費用,既奉朝旨許以朝廷封樁錢物應副,自無不行支撥之理。兼牧地租課等錢物,見管五百七十餘萬,係應副朝廷緩急移用,即非止緣馬一事支遣。若樞密院應緣馬一事及新復諸監所須錢物,得旨許令支撥,即尚書省皆合應副。今來駕部申封樁帳,合依已得聖旨,兵部依舊繳申都省。」四月二十日三省同奉聖旨:「依今年正月二十四日所得指揮施行。」
勘會到下項三省、樞密院同奉聖旨:「牧租等錢物並撥歸樞密院,令太僕寺拘催,依條封樁,赴內藏庫送納寄帳,及充應緣馬事支用。其元祐元年十二月已前,己未封樁錢物,除已得旨合支用外,今後遇有非泛支使,並三省、樞密院取旨施行。河北戶絕一項,自元祐三年正月已後,撥歸尚書戶部,今劄付尚書兵部,仍關戶部、太僕寺及申牒應干合屬去處。」準此,
一、太僕寺具到除廢監省費錢外,餘並係舊羣牧司所管,如後數內錢物窠名下項:牧地租課、死馬肉臟錢、不堪馬錢、券馬糜費、河北戶絕、廢監省費錢。
一、勘會元祐元年五月內兵部狀、太僕少卿李周等狀,差前去河北、陝西、河東、京東、京西路相度興置馬監所有置監事件。
一、就措置勘會逐路應管兵部錢物,令樁留在彼,以備置監支用。乞指揮勘會本部所管錢物,依條許召人兌便,起發上京送納。今據上項河北等路應管本部錢物,並隨處封樁,準備置監支用,今後權住兌便起發。奉聖旨:「依兵部所申。」一、契勘元祐元年十一月四日兵部申,上槽馬草料等,將逐路省費錢物封樁,令轉運司出備等事,奉聖旨:「令逐路轉運司將所認省費錢應副新復諸監草料請受等使用,如有剩數,即依舊封樁。」(此據編錄法冊增入,乃三年四月二十一日聖旨,疑「三年」當作「二年」,姑從法冊。元年十二月十四日戊戌聖旨,已附本年月日。又元年五月末、又十一月四日云云,合參考。二年正月二十四日丁丑聖旨【一二】,并二月十五日戊戌聖旨,本年月日並不載,若係今年正月二十四日壬申及二月十五日辛卯,即并附此,更不別出。)
戊戌,朝請大夫、集賢校理、諸王府翊善王汾為左中散大夫、直祕閣。
庚子,龍圖閣待制傅堯俞為吏部侍郎,承議郎、侍御史王覿為右諫議大夫,朝奉大夫、右司郎中盛陶為侍御史。(舊錄元符二年九月七日盛陶傳云:「陶外寬簡,中無所守,初為御史,以不稱任罷。羣姦用事,復引在風憲,所論多兩可求容,不能引義讜正,終為姦黨。」新錄辨曰:「此史官憎疾誣毀之言,今刪去。」)朝議大夫、祕閣校理、諸王府記室參軍鄭雍為起居郎,吏部員外郎王古為右司員外郎,禮部員外郎上官均為吏部員外郎,朝請郎、權陝西路鈐轄、轉運副使呂大忠知陝府,朝奉郎、祕書丞、直集賢校理孔平仲為江南東路轉運判官,承議郎、都官員外郎吴安憲提點河北路刑獄。
詔呂公著俸賜依宰相例。
又詔天下郡城,以地里置壯城兵額,禁勿他役。
是日,西賊攻塞門寨,皇城使、雄州刺史、帶御器械、鄜延路第五將米贇,西頭供奉官郝普,右班殿直呂惟正,與賊戰,死之。鄜延路經略使趙卨知賊將入寇,檄西路將劉安、李儀曰:「賊即犯塞門,汝徑以輕兵擣其腹心。」於是安等襲洪州,斬擄五百餘,焚蕩族帳萬二千,獲孳畜、鎧仗萬三千。米贇等死,塞門士氣沮恧,距府百餘里,大川夷易,敵可以百騎並驅。城中洶洶,老將皆有憂色,或請堙城門、伐壕木以備寇,卨笑不答,賊尋遁去。(范百祿誌卨墓云:「夏人自元豐六年後屢請盟,且懷公威信有素,戒其黨無輒犯塞,獨渠酋梁乙埋桀虐,數擾邊,國人苦之。於是公度乙埋終不悛,使閒以善意問乙埋:『何苦與漢為仇?必欲入寇,第數來,恐汝所得不能償所亡,洪州是也。能改之,吾善遇汝。』遺之戰袍、錦綵,自是乙埋不復窺塞。因復縱閒,使微泄其事。國中固疑乙埋不犯漢也,又聞私受吾饋,果殺之。」此事當考,不知乙埋與乙逋何如。乙逋事見二年八月癸巳。曾肇制集:「皇城使、雄州刺史、帶御器械、鄜延路第五將米贇可特贈四方館使、遙郡防禦使,西頭供奉官郝普可特贈西京左藏庫副使,右班殿直呂惟正可特贈東頭供奉官。樞密院關鄜延路經略司奏,四月二十四日,於塞門寨面與西賊鬥敵將官等,收身不到,奉聖旨贈官。羌戎背恩,乘閒竊發,驅脅種落,繹騷邊陲。爾等躬率師徒,先登薄戰,忠憤所激,奮不顧身,殞於兵鋒,朕用嗟悼。或超陞使領,或躐進官榮,豈惟慰爾忠義之魂,庶用伸予哀痛之意。鄜延路四月二十四日,西賊攻犯塞門寨,下項劉安等能於當日出兵,入界牽制,致西賊聞此聲勢,遂致解圍,兼斬獲數多,奉聖旨逐人各與轉一官,內劉安更特與減二年磨勘。主將、如京使、本路第三副將劉安,西京左藏庫使、本路準備將領解元忠,計獲得四分已上;內殿崇班、經略司準備差使郝遜,同本將部領人馬、使喚蕃官內殿崇班、經略司準備差使歸仁,獲得三分已上。黠羌之眾,輕犯邊城,安與元忠即日出師,擣其不備,聲勢既振,俘斬亦多,賊懷內憂,旋即引去。歸仁暨遜,皆與有勞,第實進官,庸示襃勸。鄜延路四月二十四日,西賊人馬到塞門寨圍閉危急,本將帶領人馬,入西界牽制,到石堡寨逢賊鬥敵,破蕩燒郤石堡寨及勒雞平一帶族帳,并分遣人馬於花氊、會油平相對,多設疑勢,舉放烽火,逼逐西賊至二十六日退回。正將、西京左藏庫使李儀斬獲四級,雖於例止該賜絹絲,能破蕩賊帳,致西賊聞此聲勢,遂至解圍,奉聖旨特與轉一官。黠羌猖狂,邊戍告急,爾能乘其不意,深入寇境,焚毀部族,鼓行而前,煙火相望,軍聲大震,羌眾遁去,爾勞為多。錄其謀勇之長,豈在俘馘之眾?進秩一等,茲為異恩。」)
壬寅,西京左藏庫副使高遵固兼閤門通事舍人,以踐歷有勞也。
西上閤門使、康州刺史、知岷州兼管勾洮東沿邊安撫司公事种誼移秦鳳路鈐轄兼第一將,以誼與劉舜卿有嫌故也。皇城使、昭州刺史郭紹忠充熙河蘭會路鈐轄、知岷州、管勾洮東沿邊安撫使司公事兼第四將。
龍圖閣直學士、提舉萬壽觀陳安石知陳州。
龍圖閣直學士、提舉萬壽鴻慶宮盧秉落龍圖閣直學士,為寶文閣待制。秉前以父喪去渭州,喪滿,得知荊南,秉辭疾奉祠。於是言者論秉熙寧閒推行二浙鹽法,所配流無慮萬餘人,故責之。右正言劉安世言:「臣伏聞累有臣僚論列盧秉昨在兩浙推行榷鹽之法,務為慘刻,殘虐一路,比蒙朝廷下本道根究,皆有實狀。而害民之甚者,自行法以來,其所配流一萬二千餘人。如聞寬恩,止落學士,猶以待制提舉宮觀,中外之議皆謂未安。伏惟聖朝愛養元元【一三】,不欲一物失所,而秉出將使指,總按一道,未聞宣布惠澤,興利除害,而專為身謀,不顧義理,罔上以虛課,虐下以苛法,愁苦之聲溢於道路。議者皆謂誅剝掊克,與吴居厚略同,而峻刑害物,則又過之。雖降一官,尚玷侍從,恐無以戒戢姦暴,慰塞民情。伏望聖慈特詳此理,比附吴居厚例,重行黜責,以答公議。」(舊錄云:「言者論秉熙寧閒推行兩浙鹽法,犯禁抵罪者多。後以期赦,率聽從便,而論者尚及之,坐此被責。」新錄但刪去「後以期赦,率聽從便」并「尚」字,於秉罪狀殊不詳。今用秉本傳及劉安世章別修,不知初論秉者誰也,當考五月六日趙君錫云云。)
河東路經略司言:「北界步騎七百餘人,於解板溝界出沒;及府州河濱、斥堠堡,有西賊百餘騎,襲獲一騎,推驗是北人。」詔曾布將所獲北人推問來歷,牒送北界。
癸卯,詔宗室嫁娶,依舊制大宗正司勘驗。(三月十七日詔云云。)
永寧軍博野縣民張永昌五世同居,詔加旌表。
注釋
【一】又詔編敕及春秋頒降條其勿印賣「其」原作「具」,據閣本改。
【二】逐寨各止三四百人「寨」原作「塞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兵二八之三二改。
【三】荊湖南北路「湖南」二字原倒,按:宋荊湖北路江陵府鎮名荊南,見宋史卷八八地理志、元豐九域志卷七,既言湖北路,不當更言荊南,又按本書文例,常以兩路名共一「路」字,此處「南湖」二字顯倒,故乙。
【四】實錄閣本「實錄」下有「但書」二字。
【五】張誡「誡」原作「誠」,據閣本及宋會要兵八之三○、十朝綱要卷一二改。
【六】面奉聖旨「奉」原作「奏」,據閣本及蘇東坡集奏議集卷四乞罷學士除閑慢差遣劄子改。
【七】知延州趙卨為樞密直學士「樞密」下原衍「院」字,據閣本刪。
【八】伏望陛下留神省覽「省」字原脫,據閣本補。
【九】而孤寒疏遠罕得而進上「而」字原作「如」,據閣本改。
【一○】司空同平章軍國事呂公著免冊禮按:宋會要禮五九之五載東平郡王趙顥授兩鎮節度使,進封昌王後,奏辭臨軒冊命之禮,並謂「故事,親王大臣例辭冊禮」,此處「免」上顯有脫文,據本書文例,疑脫「乞」字。
【一一】而儕類相與為之囊橐「儕」原作「齊」,據閣本改。
【一二】二年正月二十四日丁丑聖旨「二十四日」原作「十四日」。案:元祐二年正月甲寅朔,則丁丑為二十四日。本段正文三言元祐二年「正月二十四日聖旨」,從未言及「十四日」;本段注文下文亦有「若係今年正月二十四日」云云,「十四日」顯為「二十四日」之誤,故補「二」字。
【一三】伏惟聖朝愛養元元「惟」原作「望」,據閣本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