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风雨的歌者
倘若别的诗人矜持自己是超时代的艺术家,是美的创造者;
那我就矜持我自己是时代的忠实儿子,是暴风雨的歌者。
蒋光慈喜欢以“暴风雨的歌者”自喻,而他短促的一生,也确实在暴风雷雨中高歌低吟。
一九一九年──是年轻人血为之沸热的年代啊!孙中山于不久前创立了一个共和国,但古老的中国实在千疮百孔,有志气的人都希望这个新的共和国能洗刷尘垢,疗好创伤,因此才有万众一心的“振兴中华”的呼号。蒋光慈十九岁迎来了“五四”运动,他是安徽省芜湖市的学生领袖。原名“如恒”,后来易名“光赤”,以示光身一条,赤胆忠心,并以此为笔名在当时的“皖江日报”、“新青年”等报刊撰稿,表达自己富民强国、改造社会的见解。
二十岁(一九二○年)他到上海,结识了一群信仰马克思的青年,第二年五月到苏联莫斯科求学,在那里他接触到新旧俄国文学,契诃夫及高尔基的作品,激起他对文学的兴趣,开始写诗、写散文和小说。
死在贫病交逼中
蒋光慈二十四岁回国,即投身于革命行列,教俄语,做翻译,参加工人运动和文学创作。于一九二八年又与钱杏邨等组织文学团体“太阳社”。但他回国第二年孙中山逝世,渐渐国民党与共产党分裂加剧,社会激烈动盪。蒋光慈其时辗转于文学与革之命之间,又因劳碌、紧张的生活,也使他辗转于健康与疾病之间。到一九三一年八月底,才三十岁出头的他,就因肺痨病晚期在贫病交迫、身处逆境中与世长辞了。他留下的,只有暴风雨的歌──诗集“新梦”、“哀中国”、小说“少年飘泊者”、“短裤党”、“野祭”、“哭诉”、“乡情集”、“菊芬”、“最后的微笑”、“衝出云团的月亮”、“田野的风”等,还有通讯集“纪念碑”,日记“异乡的故事”以及一些政治学与文学论文。
感人的爱情经验
蒋光慈的爱情生活至为感人。两段情丝却又如此相似。一九二五年他在开封认识了宋若瑜,因为工作,常常两地相隔,蒋光慈以书信来表达他的情怀,这些信共四十篇保存著,并出版为文学小册“纪念碑”。这段恋情未及一年,宋若瑜就患了肺病,当年还没有对付结核菌的特效药,染肺病就意味著死亡,但蒋光慈此志不渝,更加倍地爱她,在她病重的八月(一九二六年),蒋光慈与她结婚,九月送她进医院,十一月妻子就瞌然长逝。
到一九二九年,蒋光慈也染了肺病,八月到日本东京疗养,但没有治癒,翌年就因文学活动回到上海,当时田汉介绍他认识了南国社一位演员吴似鸿,爱情竟又燃起了,吴似鸿知道他身染重病,却执意与他相恋,还表示以身相许,一九三○年二月结婚,第二年春天病情加剧,到八月三十一日就夫妻阴阳相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