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：

　　 昔《诗》、《书》述虞、夏之际，舜、禹受禅，积德累功，治于百姓，摄位行政，孝之于天，经数十年，然后在位。殷、周之王，乃繇卨、稷，修仁行义，历十余世，至于汤、武，然后放杀。秦起襄公，章文、缪、献、孝、昭、严，稍蚕食六国，百有余载，至始皇，乃并天下。以德若彼，用力如此其艰难也。

　　 秦既称帝，患周之败，以为起于处士横议，诸侯力争，四夷交侵，以弱见夺。于是削去五等，堕城销刃，箝语烧书，内锄雄俊，外攘胡、粤，有一威权，为万世安。然十余年间，猛敌横发乎不虞，適戍强于五伯，闾阎逼于戎狄，响应A2于谤议，奋臂威于甲兵，乡秦之禁，适所以资豪杰而速自毙也。是以汉亡尺土之阶，繇一剑之任，五载而成帝业。书传所记，未尝有焉。何则？古世相革，皆承圣王之烈，今汉独收孤秦之弊。镌金石者难为功，摧枯朽者易为力，其势然也。故据汉受命，谱十八王，月而列之，天下一统，乃以年数。讫于孝文，异姓尽矣。

　　 （表略）

　　 译文：

　　 从前《诗经》、《尚书》裹讲述虞舜、夏禹交替之际，舜与禹接受禅让，舜先让禹积累功德，使百姓和睦，在王位上摄政理事，接受上帝的考验，经过几十年，然后才让他即位。殷周二代帝王，发源于高、稷，修行仁义，历经十多代，到了成汤和周武王，才放逐并杀了他们的君主．、秦国兴起于秦襄公，到文公、穆公、献公时逐渐显着，到了秦孝公、昭襄王、庄襄王，渐渐吞并六国，经过一百多年，到秦始皇，终于兼并天下。

　　 即使像那样大的功德，成就大业也是这么艰难哪。

　　 秦始皇称帝以后，忧虑周朝的败亡，是起因于士人妄加议论，诸侯以力相争，四周外族交相入侵，渐渐衰弱而被夺去天下。于是削去公、侯、伯、子、男五等爵位，毁坏坚固的城堡，把天下的兵器集中销毁铸成铜人，禁止人民聚众议论，烧尽天下书籍，对内铲除英雄豪杰，对外排斥胡人和越人，使权威归于自己一人，为的是千秋万代的安定。然而仅仅十来年裹，凶猛的敌人在不可料想的时候出现，被贬谪戍边的陈胜、吴广比五霸还强，逼迫秦朝比戎狄还厉害，天下响应造成的损害比诽谤大多了，奋臂一呼的威力比兵器又不知大多少。看来从前秦朝的严厉制度，正好资助了豪杰而加速自己的灭亡。所以汉朝没有一尺土地作为凭藉，仗一把剑，五年就成了帝王事业。有文字记载以来，没有先例。为什么?

　　 古代世代变革，都是继承圣人明君的余风，如今汉朝单单收益于秦朝的弊政。雕刻金玉宝石的人难成大功，摧毁枯朽的东西容易产生威力，这是形势造成的。因而我根据龃承受天命，列上十八诸侯王，按月列表，天下统一后，再按年列表。到了塞童时，异姓王就没有了。

　　 （表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