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三太、贾明和萧银龙,为了进肖玉台捉拿三鼠,帮助肖久解决家里的危难,让萧银龙假扮新娘,小弟兄忙了个手脚朝天。
掌灯之后,肖久啊这颗心就提起来了。拿贾明就当神仙了,一会问问这,一会问问那。
“少侠客,你看我准备的还差什么?”贾明腆着草包肚子,背着手,看看这看看那。
“花轿准备了吗?”
“准备好了。”
“抬轿的呢?”
“也准备好了。”
“吹喇叭的呢?”
“吹喇叭的还没准备。”
“你这喜事不吹喇叭哪行。去,去找吹喇叭的去。啊!酒席座位。做酒席干什么?你看,得准备几桌酒席,万一人家迎亲来,你不得招待招待吗?假戏真唱,你还得陪着喝几盅,把这帮人给糊弄走了这才行!另外啊,你这娘家亲戚也得找点呢!你找陪亲的,客人来了,就咱们这几个算怎么回事啊?我们这些人不便出头,都得化装改扮。等着花轿离门的时候,我们夹在人群之中好混到山上去。这些细心事你都多想着点,别老问老问的。”
“唉,唉唉。”肖久出去了,哆里哆嗦请娘家亲戚去了。娘家亲戚不敢不来啊!谁敢惹山大王,那要得罪曹氏弟兄还想话不?都换了新衣服,跑这来张罗。刹那之间厨房也忙上了。院里院外悬灯结彩,真跟办喜事差不多少。
一切就绪,肖久还派本家的一个侄子和一名家人到门口去盯着,山上一旦来人,及早报信。也就在定更天左右,门口放哨这两人往肖玉台那个方向一瞧。哎哟,跟一串火龙相似,火把跳跃是由远而近。又过了一会,听见马蹄子声响,哒哒……马蹄子踩在山路上发出清脆的声音。这两个人转身就往回跑。由于着急,把鞋都跑掉了。一口气到肖久家里头了,“员外爷,来了,来了。”这一说不要紧,全院的人都紧张上了。姑娘肖桂花和她母亲,躲到后院仓库里头去了。老头还怕娘俩被山贼发现,身上给蒙上了六床被子,又摆了几个破筐把她娘俩挡住。这娘俩闻听说山贼来了,就哆嗦成一团了。七月的天气盖六床被,身上再压两筐,受得了吗?这娘俩是大汗淋漓啊!外边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,都怕看漏了,就倍加紧张。
肖久又问贾明来了。
“来了,少侠客我可怎办?”
“哎呀!别着急,稳稳当当地,听没听见?笑脸相迎,乐就行,好好招待他们。这些山贼都是驴。你多说些好听的,只要他们顺当了就不能打你。”
“哎哎哎。”肖久慌慌张张地又跑出去了。
贾明等人,各拿利刃,躲到后院一问空房里头,你别看贾明嘴那么说,心里头也够紧张的。这么大的“载”他给揽下来了,到时候保不住人家的安全,觉得良心有愧。而且一旦被贼人发现,惊动三鼠,岂不白来吗?贾明的心也跳成一个了。正在这时候,肖玉台的贼寇就进了庄子。老百姓吓得关门闭户,大气都不敢出。头前是马队,后头是步兵。贼人来了能有二三百。进庄之后,上岗布哨,把庄子包围着,马队来回走了几趟,看看有没有杂人。一看一切都正常,才回去禀明寨主。这寨主可不是曹豹,是曹豹贴身的一个头目,奴随主姓,也姓曹,叫曹彪,代替三寨主来了。这曹彪可不好对付,这小子长得面如喷血,身材高大,脸上有一道刀疤,被灯光一照就象凶神相似。散披着衣服,露着护心毛,背后背着一对护手双钩,骑着一匹大黑马,听喽罗兵说平安无事,他这才放心。直接来到肖久的门前,他从马上跳下来。这时有人给肖久送信啦,肖久吓得都不知道哪条腿了。后来老头一想,我身后尽是少侠客,我怕什么!少侠客不行还有胜三爷呢!我无需要这么害怕。他自己给自己鼓劲,就这么胆子大了一些,带着一帮人接到门外,一看门外灯球火把亮子油松,这些喽罗兵手里拿着刀槍剑戟都怒目而视。他能不害怕吗?敢紧躬身施礼:
“各位寨主爷,寨主爷们都来了敢紧往里请吧!”曹彪紧行两步,一把把肖久的衣服给揪住了。
“老肖头,你他妈安的什么心!我们三寨主说的话你敢不听吗?”
“嗯,小老儿没不听啊?”
“你还犟嘴?叫你把儿女儿送到山上,今晚和我们三寨主成其好事,你为什么不去?”
“啊,为这事,寨主爷容禀。因为时间太仓促了,我得准备、准备。不信您问,这两天我没闲着,给我女儿采办嫁妆。另外我还请了几个厨师,得准备点酒菜。我认为这姑爷来了我得招待招待,因此就耽误工夫了,不信您到里边看,我都准备的怎么样。”曹彪这才松开手,他一看真准备上了,院里搭的棚,大门挂灯,二门挂彩,地下铺的红毡。人们在里边出来进去的,身上都穿的新衣服。屋里、院里都锃明瓦亮,是办喜事的样子。曹彪一想:谅这老头也不敢违背寨主爷的命令。大摇大摆地进了院,拉开门进厨房,提鼻子一闻,真香啊!几个厨师累得满头大汗,刀勺直响,煎、炒、烹、炸正在这做着。旁边有几张空桌子,桌子上摆得满满的,有的是做好的饭菜,有的还正在做。他一看肖久没说瞎话,转身出来,一直到厅房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:“哦,你姑娘在哪呢?”
“小女,正在绣房打扮。”
“我去看看。”他领着一帮人直奔姑娘这屋来了,这回老头可害怕了,怕他看漏,在后头跟着。曹彪这小子来到新房,挑帘就进屋了。往屋一看,前面摆着菱花镜,梳妆台前有把椅子,姑娘在这儿坐着呢!面朝里,背朝外,他透过镜子看看模样。其实这不是姑娘,就是小侠萧银龙。曹彪一看,一吐舌头,哎哟,没想到肖久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。真是如花似玉,怪不得我们三寨主动了心了。果不其言,真是天仙一般啊!他没敢进屋,因为这是未来的押寨夫人。如果他行动有失检点,押寨夫人跟曹豹一说,他吃不了,得兜着走。他看了一眼,就出来了。拍了拍肖久的肩头:
“哼,老头你这么做就对了。应当放明白点,人生一世,不就是吃喝玩乐,你姑娘当了押寨夫人,对你有什么不好?你别看你现在有俩臭钱,早晚你得比现在盛强万倍,你相信不?”
“是,是托寨主爷的福。一开始我有点想不通,后来我一琢磨这个理,是这么回事,要不我能这么高兴吗?”
“嗯,那就对了。”
“寨主爷请到前厅用酒。”他把这些喽罗兵连着寨主请到厅房,这阵儿几个厨师傅伙计把酒菜摆上来了。曹彪一看酒菜真挺丰盛,娘家亲戚有不少都在这陪着,频频敬酒。他喝了一顿,但是他有事儿,不敢多耽误。“我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?”
“已经快二更天了。”
不好,马上就得起身啊!今天晚上寨主爷还得洞房花烛呢!
“弟兄们都吃得怎么样啊?”
“寨主爷,我们都用好饭菜了。”“如此咱们就打道回衙啊,请姑娘升轿。”
两个老妈,搀着萧银龙从屋出来,踩着毡子到房口。这阵儿敲鼓的吹喇叭的全部到齐了,一乘花轿堵门放着,萧银龙头上戴着盖头,就这么样钻进小轿,把轿帘放下。抬轿的是四个人,俩人一拨,俩人一拨,走不多远就得换,要不然抬不动啊!喇叭手在前面开着道,送亲的人在后面跟着。就利用这一乱的机会,黄三太、杨香武、张七、李昱、欧陽德,连金头虎贾明等等全挤进人群,准备跟着奔肖玉台。老头,送到村庄门口,冲着曹彪一抱拳。
“寨主爷,我就不去了。烦劳您给各位寨主带好!”
“好,好好,您请回请回,改日请您到山上吃酒。”
起队,“跨、跨、跨,”闹腾了有两个时辰,这般贼才离开肖家集,起路赶奔肖玉台。一路无话,等登上山寨了,贾明翻着母狗眼,仔细打量。他一看肖玉台的气派不次于肖金台。原来三台并立,肖玉台、肖金台、肖凤台。这三台根本不差上下,只是因为闵士琼有名望,所以肖金台就出名了。就看人家这座肖玉台,中平八寨、外八寨、巡捕寨、寨沟、铁丝网、角楼,层层密布,一人守关,万将难攻。
贾明心说话,这要不是这么混进来,还有个登山啊!
转过中平八寨,就来到大厅。大厅就是拜天地的地方,曹豹在这等着呢。正急不可待,打算派人再探听,正这时曹彪回来了,满面春风,冲三寨主一抱拳:“三寨主您久等了,一切顺利把新娘接来了。”
“哈,哈哈,怎么样,你看了一眼没有?”
曹彪一乐:“回三寨主,我真看了几眼,嘿,真是夭仙一般哪!您真是好眼力。”
“哈,哈哈,兄弟啊,今天我得好好酬谢酬谢你。啊,多喝几杯。传我的话,弟兄们放假两天,每人发白银五两,肉,瓶酒,大家祝贺。”
“是,谢寨主爷啦。”
现在这三家寨主爷,有俩没在家。大寨主曹龙不在,二寨主曹虎也不在,就老三在家主持,那两位哪去了?前者肖金台摆下英雄会,那两人都参加了,到现在没回来。所以这家里就扔给老三了。他就一手遮天,为所欲为啊!
把“新娘”搀扶上来,拜了花堂,新娘入了洞房,把萧银龙就送到后寨去了。房里边点着红烛,地下铺着红毡,喜气洋洋。萧银龙一个人在屋里坐着,门关上了。前厅排摆桌椅,热烈祝贺。
贾明他们一到山上之后,小哥几个互相一使眼色,全都藏起来了。什么地方藏身、什么地方动手合适,故此心中都有数。
曹豹在这大吃大喝,是越吃越高兴,酒没少喝。眼看到四更天了,他迷迷糊糊站起来了。曹彪扶着他:“三哥,你赶紧回房休息,这两天也把你忙坏了。”
“嗯,喝多了,喝多喽,各位弟兄多吃多喝啊!我不陪着了。”
说着话,曹彪陪着他赶奔新房。等进了新房推门一看傻了,新娘没了,空房子了。嗯?心想新娘跟我闹着玩,钻床底下去了。撩开一看,没有。躲柜里了?拉开一看,没有。连曹彪都傻了。心说:新媳妇哪有洞房花烛这天瞎溜达的。人哪去了?俩人在院转了几圈是踪迹皆无。
他们正在找的时候,就听旁边的院里头,乱套了,哇,“叮哨,叮噹”。动了手了。曹豹赶紧把新郎衣服脱掉了。“小子给我取家伙去。”曹彪跑到前厅,把自己的刀也取来了,曹豹的一对双锤也拿来了。曹豹手握双锤赶奔出事地点。
萧银龙跑哪去了?原来萧银龙正在屋坐着心中正琢磨一会曹豹进来我怎么收拾他。我是拿判官笔扎他呀,我是拿匕首扎他。把小侠气得咬牙切齿。然后又恨上贾明了,尽你给我出的馊主意,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,擦胭抹粉成何体统?三哥发话了,我不敢不听啊!真窝囊死个人。这动不能动,走不能走,不是软禁吗?萧少侠正胡思乱想,门一开从外边走进一个女人来。这女人,披着水红色的斗篷,大红绢帕罩头,大红的蹲裆滚裤,脚上穿着一双红缎鞋,鞋尖上还有两钩,钩上边安着红缨,这女人长得挺俊俏。腰里头挎着双刀,乐呵呵的到了屋里,挨着萧银龙坐下了。未曾说话先“哏哏,直乐,萧银龙心中暗想:这闹洞房呢!要耍坏?还是要露馅儿?紧往旁边躲,这女的紧往前凑。
“哎哟,我的小嫂子,你干什么抹不开呀,将来咱们还得亲近亲近呢。你嫁给我三哥啦,咱就是一家人啦,小妹来看你来了。”萧银龙才听明白,大概是曹豹的妹妹,要不她怎么这么说话呢?萧银龙真猜对了,来的这个姑娘叫曹三仙,真是曹豹的亲妹子。但是这个曹三仙也不是个好饼,她哥哥在外边胡搞,她也没闲着。是个倒采花的女婬贼今年二十好几了,连人家都没找,就在外面胡扯。如今她大哥二哥不在山寨,这回她更无拘无束,跟哪个寨的寨主都勾搭连环,纯粹不是个好东西。听说她哥哥娶了个媳妇,第十九位押寨夫人,都传说这夫人长得如何如何漂亮,她挺好奇,也没跟她哥哥打招呼,今天到新房来了,要看看她的小嫂子什么模样。所以她往前凑,萧银龙一个没躲好,让曹三仙一手把盖头揭掉了。萧银龙长得漂亮,看不出毛病。要是贾明当时就露馅了。曹三仙一看,哎哟我的小嫂子长得这么好看呢!怪不得我三哥动了心了呢,这小模样长得真俊,过来连搂带抱。萧银龙忍无可忍,心想:这是什么东西,“唿”地就站起来了。男女的动作不一样,别看他长得好看,他这一起来虎虎实实地,把曹三仙吓了一跳。
小嫂子这脾气还挺大的。站起来一看,这个儿也不矮,怎么站起来怪吓人的?她还往前凑,萧银龙就压不住火了:
“呔!丫头,你再往前来休怪我不客气!”这一句话没把曹三仙吓死。她一听,人长得不错,可嗓子够粗的。这不是男子的声音吗?曹三仙“噌”一下到门这来了:
“你是什么人,是男的还是女的?”
萧银龙一看已经露了馅了,干脆实说了吧!
“嗯,丫头我告诉你,我不是什么新娘,我是替新娘而来,要收拾你的哥哥!”这一句话,曹三仙明白了。
“那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乃萧银龙,绰号人称塞北观音,乃胜手昆仑侠的徒弟。”
肖银龙报完名,曹三仙吓得倒吸一口冷气,但是马上又镇静下来了。心想这个人胆子真不小,怎么混进我们肖玉台上来了?
这小伙也太漂亮了,我活到二十三岁还从来没见过。如果我要跟这小伙成就婚事,啊,我这一辈子福分不浅啊!到了这个关头了她还想着邪事呢!她噗哧一笑:
“萧银龙啊,你有多大胆子,你浑身是铁,能捻几根钉,你竟敢假扮新娘混进我们肖玉台里是活腻味了。我可告诉你:我不是捧我三哥,我三哥掌中一对大锤打遍天下没有对手。何止你这小白脸。我告诉你别吃亏,别惹事找麻烦。不如跟姑奶奶到我屋里去,咱们俩人成其好事,我就是你媳妇,你就是我丈夫,有我的关照,我哥哥也不敢下手。咱们乐意在肖玉台住两天就住着,不乐意咱夫妻二人远走高飞。将来买几间房子,置几亩地这么一呆,有多好啊。过个一年半载生个小孩那该多好啊。小孩管你叫爹,管我叫娘,咱们不也是幸福的家庭。”
她说这话萧银龙差点没吐了。这丫头的脸皮有多厚,见了面就提婚事真是恬不知耻!萧少侠一伸手把判管双笔拿出来了。还没等他动武,姑娘事先就有防备。从兜里一伸手,拿出一块水红色的手帕,冲着萧银龙的面门一抖,萧少侠闻着一股香味翻身栽倒。闹了半天,曹三仙会打五色迷昏帕。这是属于下五门的。不管是多高的身份,成了名的侠客,也受不了这个玩意,只要你闻着当时就摔倒。如把鼻子眼堵上也不行,五官通七窍,从耳朵眼也能钻进去。
萧少侠摔倒了,曹三仙心中高兴。心中想:哥哥呀,你也别入洞房了,这位归我得了。她把萧银龙一抱,向她的院走去了,曹豹来了扑了一空。
她背到自己的屋里,把萧银龙往床上一放,把头上花摘掉,外面新娘的衣服全扒掉,把灯光弄得亮一点。曹三仙越看越高兴,伸手要给萧银龙解衣服。正在这时来个串门的。串门者是三寨主曹豹的老婆,押寨的夫人叫尹春香,人送绰号叫“飞天夜叉。”
尹春香是个女贼,帮着曹豹在外做案,两手上沾满了鲜血,也不知有多少条人命。曹豹不干好事,这媳妇也不干好事。曹豹在外随便扯,尹春香也随便扯。
今天听说曹豹娶了个媳妇,心中暗想:这小子又想邪门歪道了。我看这媳妇什么模样。眼睛好看我抠她的眼睛,鼻子好看我锯她的鼻子,耳朵好看我削她的耳朵。你曹豹真不是好东西,喜新厌旧的货!她抱着嫉妒的心拿着把刀奔了新房。刚走到妹子的院,看到一个人影一晃,把尹春香吓了一跳,闪到门后,偷着瞅,曹三仙背个女人进了屋了。心中纳闷,她不背男人背女人干什么?这女子是谁呢?
尹春香疑惑不解,所以捅破窗子仔细见着,结果才发现不是女的是男的,而且小伙长得相当出众。
女贼尹春香,往屋里一看,见曹三仙背了个小伙,不由心中欢喜,心说:
“这个丫头片子你是真能踅摸,你是从哪弄来的美男子。我可不能让你独吞独占,见面就得分一半。”
这女贼推门进屋,曹三仙一愣!
“谁呀?”
“我呀。”“啊,嫂子。”曹三仙当时把脸子放下来了。她们姑嫂之间不合,曹三仙把里屋的门一堵,抱肩膀往门框上一靠:
“嫂子今天怎么高兴到我屋来了?”
“啊,看妹子你说的,你有了喜事我不能给你祝贺吗?屋里的小伙他是谁呀?”
“他呀!是我新交的一个朋友。”
“嗯,那给我介绍介绍啊?”
“嫂子,今天没时间,改日再到你那吃酒去,对不起,失陪了。”说着话就要关门。
尹春香先迈进一条腿来,把门支上了。
“呀,妹子,嫂子的脾气你可知道,什么我都能让,这事我可不能让。起码你得给我介绍介绍他是谁?”
尹春香就在这死赖着不走,把曹三仙急得不得了。一着急把实话说了:
“嫂子你知道他是谁不?他乃是胜英的门徒,震三山萧杰的儿子,少侠客,塞北观音萧银龙。”
“哟!”尹春香一听大吃一惊,吸了口冷气,“妹子,你怎么把他给搬来呢?那是咱们山上的仇人,他岂能与你同好?这种人可杀不可留!”
“嫂子,你就多余操这个心了。人心都是肉长的,不相信他没有感情,就凭我的手腕,不怕他不服。嫂子,天不早了,您快回屋去吧!”
这尹春香说什么也不走,用手一扒拉曹三仙,就进屋了。到屋一瞧萧银龙,果然长的漂亮。她就跟曹三仙商量:“妹子,这么办得了,这事我告诉你哥哥,你哥哥决不能答应你,当时你们兄妹就得闹翻。为了不伤和气,你把那个小伙带到我那屋去,晚上归我,明天才是你的,你看如何?”
曹三仙一听:“呸!你真死不要脸,跑我的嘴里来夺食来了。你走不走,你要不走,姑奶奶要让你知道知道厉害!”
“哟,我说小姑子,你还不知道你嫂子这两下子,谁还不知道飞天夜叉的厉害!”
这俩女贼闹翻了。在房里头一直骂到院里头,各拿家伙就干起来了。叮噹叮噹,伸上手了。正在她们伸手之时,曹豹和曹彪闻讯赶到。因为曹豹到新房扑了空,一找没有,后来听到这院的动静,他们俩人赶到。曹豹不知怎么回事,一看妹子跟老婆伸了手了,不由火往上撞,把双锤一碰,“呛啷啷”,“我说你们两个人吃饱了撑的吧,大喜的日子为何自相残杀,你们要干什么?”
尹春香一看赶紧收招,跳到曹豹的眼前:“你听我告诉你一件事,你今天晚上别拜天地了。你知道那新娘是谁?”
“是谁?”
“是个男的!他是什么小姐啊,他是胜英的徒弟叫萧银龙!”
“啊——!气死我也。此话当真?”
“不信你进屋看看去!我再告诉你一件事,这都是你妹子干的好事。她看萧银龙有几分姿色,不知用什么手段鼓捣她这房里来了。她还要打算跟萧银龙成亲,看这意思要反咱们肖玉台。”
这一句话把火点着了。曹豹抡大锤就奔妹妹来了。
“妹妹你嫂子说的是真的吗?”
“对,说的是真的,一点都不假。不过哥哥你得感谢我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要是不知道这件事,赶到晚上去入洞房,萧银龙还不得收拾你吗?幸亏妹子我发现得及时,识破他的诡计,用迷魂帕把他迷倒,这才抱到我屋,哥哥免遭了毒手。你不感谢我,你感谢谁?”
“对,妹子,我可真得谢谢你了。”
“哟,哥哥,嘴头谢谢没用,咱得动点真格的。萧银龙归我了,是杀、是剐、是放、是留你得听我的。你啊,就算感谢我了,请哥哥嫂子别操心,赶紧回屋休息去吧!”
“唉!妹子言之差矣,报答不是这么个方法。要金银财宝哥哥我有的是,你要说别的条件我决不驳你,唯独此事不可。你知萧银龙跟咱们有什么仇恨吗?萧银龙是老匹夫胜英的门徒,是咱们的仇人,咱们有解不开的仇疙瘩。抓住萧银龙,我还想打听一些事呢!咱大哥,二哥至今未回,到哪去了?是活着,还是死了,还是被胜英抓去了,咱们都不得而知,我怎么能把他交给你呢?还是把他交给愚兄才是。”
曹三仙根本听不进去,把脑袋一晃:
“不行,什么条件我也不要求,我就要求这一件事,就要萧银龙。哥哥你答应也得答应,不答应也得答应,”
飞天夜叉尹春香在一旁听着:
“唉哟,当家的,你看你的妹子多好,敢跟哥哥分庭抗礼。就这样的丫头要在我们家,把她掐死也不能留着。”她紧给烧火,曹豹这火就上来了:“我说三仙啊,你可是我妹子,你竟敢不听我的话,败坏山寨的规矩,私藏咱们的仇人,这还了得。要不看在咱们是骨肉之情的分儿上,我就要按山规处治。你给我闪开了。”
提锤进屋,曹三仙一想:我三哥性如烈火,心狠毒辣,这要进屋,一锤就得把萧银龙给打死。好不容易我找个美男子,我能舍得吗?说着她把掌中的刀一横,把哥哥拦住了。
“站住,我告诉你哥哥啊!我认识你,我这把刀可不认识你。”
“丫头片子,难道一说,你还敢跟我动手不成。”轮锤就砸。
姑娘往旁边一闪身,这曹三仙和她哥哥战到一块了。今天晚上真热闹,老鼠动刀窝里反了。
尹春香一看机会来了。曹三仙被她哥哥缠住了,正好自己抽身。她高高兴兴把萧银龙抱起来,回她那屋了。到她屋里头把房门关上,把萧银龙往床上一放,然后掏出解药,给萧银龙闻上了。工夫不大,萧少侠身子骨就活动了一下。尹春香一看他要明白了,就拿根绳把他捆上了。不多时,萧银龙明白过来了,觉得头上筋一蹦一蹦的痛还有点翻心,眼睁开往前面一看,在面前站着个女人。这女人长得挺胖挺胖的,也就是中等模样,但打扮得挺好,妖里妖气地正在瞧着自己,在笑。萧银龙一合计,不是刚才那女的。啊,在新房之中一个女人刚想伸手,我就见她把手一扬,香味扑鼻我就不醒事了。怎么又到了这儿了。萧少侠不知是怎么回事,眼珠子一瞪高声断喝:“对面这一女子你是什么人,快点把某解开!”
“哟,真不愧是少侠啊!说出话来这么强横。让我把你解开,你也得说两句软话啊!你还没问问姑奶奶我是什么人?”
“你是什么人?”
“我啊,是肖玉台三寨主曹豹的夫人,绰号叫飞天夜叉尹春香。萧银龙啊,你长得怎这么好呢?不愧叫塞北观音,你比那观音还强得多呢!你萧银龙想活还是想死?想死痛快,我现在手起刀落,就能让你脑袋搬家。想活,咱们有商量,你赶紧给我个答复,你要乐意跟我白头偕老,跟我做个永久夫妻,咱们二人远走高飞,你看如何?”
萧银龙听了恶心了半天,心想,这肖玉台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!男的没有好东西,女的更不是好东西。萧少侠一跃而起,别看胳膊绑着,腿没捆着,少侠飞起一脚直奔尹春香。
飞天夜叉往旁边一跳萧银龙一脚踢空了。飞天夜叉一伸手把刀拽出来了。
“萧银龙,别给你脸不要脸,你别认为你了不起,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,两条腿的活人到处都是。我可告诉你,放明白点,想活还是想死?”萧银龙破口大骂,把尹春香骂得无地自容啊!这个东西当时恼羞成怒,蹦起来就要砍。正在这时候,后窗户开了,“哗悠”一下,蹦进一个人来。
“我说你要愿意,咱俩拉个拉个做一对夫妻,你看如何?我这模样比他可俊多了。”
尹春香借灯光一看,妈呀!怎么一口大缸进来了,这是个什么玩意?
“你是人是鬼?”
“嗯,是鬼能说话吗?告诉你,我三大爷就是胜英,在下金头虎贾明是也。看杵!”贾明轮杵就砸。
小兄弟到了肖玉台之后,分别藏身,抓紧时机好动手,可等了半天没消息。哥几个挺担心,就怕萧银龙有差错。都赶奔新房,探个究竟。结果新房没人,怎么回事呢?侧耳朵一听这个院动手了,小弟兄这才赶到。
往院里一看,曹豹跟一个女的动手,没有萧银龙,贾明就转到后窗户这来了。捅破窗户纸往里一看:萧银龙正在这屋呢,两手倒翦,有个妖艳的女人正在这逼亲。贾明一脑袋把窗户撞开了,这才跳进来。
飞夭夜叉尹春香,一看来了人了,屋中狭窄,行动不便,一转身就跳到院里去了。高声就喊:
“别打了,咱们自己人别伸手了,胜英的人都来了。”曹豹跟他妹子这才不打了。两个人跳出圈外,甩脸观瞧,正好这时贾明追出来了。
“呀——呔!杀不尽的草寇毛贼,我让你们知道知道我金头虎的厉害。”
贾明虽能力不大,名声可不小,谁都知道十三省总镖局有个金头虎。一瞅这小子来了,甭问,十三省镖局的人可能也到了,完全有可能胜英就在后面。大家怕的是胜英。曹豹把双锤一晃,用手点指贾明:“胜英,老匹夫在哪?”
“嗯,那不在房上坐着呢?”
“哈、哈,”曹豹往房上一看,什么也没有。
“你小子净胡说。”
“哈,哈,我三大爷这就来。我是前部正印先锋官,我一到了,我三大爷跟着就来了。小字辈,你们他妈的一个也跑不了,今天我是收庄包圆儿‘看杵’。”奔曹豹就是一杵子。曹豹分双锤往外一压。
“嘡啷”,正撞在贾明的杵上了,把金头虎震得膀臂发麻,身子一栽歪好险没摔倒。曹豹紧跟着使了一手流星赶月,双锤奔金头虎的脑袋。贾明往旁边一蹦,双锤走空,贾明高声喝喊:
“好小子,注意你那眼睛。”曹豹用双锤一合挡住五官,哪知贾明这招假的,他说扎眼睛,大杵奔下面来了,直奔曹豹的脚面。曹豹没跟贾明打过交道,不知贾明这肚子坏水,因此未加防范。上面挡得挺严,大脚在底下,噗的一下把脚趾头砸掉了,没把曹豹疼死。啊,蹬、蹬、蹬,一条腿在地下蹦啊,贾明这个乐呀,反手一杵奔曹豹的后脑海。曹豹光顾脚趾头疼了,没注意,这时“啪”,这一杵打得脑浆崩裂,栽倒在地。
曹彪一看,“哎呀,三寨主。”遂向贾明喊道:“小辈你拿命来。”右手捧刀往前一纵,贾明晃动镔铁杵和他战在一处。打着打着,贾明冷不丁喊了一声:
“喂,好小子你身后是谁?”曹彪一想我身后是谁,回头一看,没人。贾明利用这机会,上去就是一下子,从软肋扎进去。噗地一下扎了个透心凉。
贾明把大杵捡了起来,把鲜血擦净,把草包肚子一腆,贾明就吹上了。
“呀,刚才我报名大概有人没听清楚,我再说一遍!我乃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铁霸王金头虎是也,天下第一的大英雄。看看没费吹灰之力就结果了两个小辈的性命。嗯,还剩俩母的,你们俩谁过来?”这时姑嫂又合了。刚才为了抢萧银龙翻了脸,遇到外人了,她们一致对外,两个女贼过来把贾明围住了。镔铁杵上下翻飞,一边打一边说:“公的都不行,母的更不行了,你们一个也跑不了,你看杵吧。”
这俩女贼真就不能取胜。曹三仙一看不好:
“嫂子,你闪开点!”曹三仙一喊,尹春香明白了,妹子要使迷魂帕。“嗖”地一纵,跳在顶风的地方,闻不见。就见曹三仙把单刀交到左手,在兜里拿出五色迷魂帕,朝着贾明一抖搂,贾明知道不好,晚了,就觉得一阵香味扑鼻,“扑通”就摔倒跟前。两个女贼一见大喜,过来把迷魂帕拣起来,两把刀对准贾明“咔嚓”,“咔嚓”就是十二刀,扎完一看没事。贾明会金钟罩、铁布衫,善避刀槍,光把衣服砍坏了,肉没伤着。
“哎,这小子还会这手呢!嫂子,妹子抠他的眼睛。”曹三仙把贾明骑在身子底下,一手提刀,一手翻开贾明的眼睛,就想给他扎瞎了。这招可灵,什么样的高人,练什么功夫,眼睛避不住,两眼就是两汪水,扎上就算完。贾明这时人事不省,随便受人摆弄。刀还没等下来,房上,“嗖”扔下一块瓦来。曹三仙吓得往旁一躲,这块瓦摔了个粉碎。就听有人喊:
“尔等休得呈狂,黄三太在此。”
不光是黄三太,杨香武、欧陽德、李昱、张七全都到了。小弟兄又在房上跳下一字排开。曹三仙和尹春香一瞅,喔,这十三省总镖局真出人才啊!这几个人当中就两个不怎么地,剩下都挺带劲。看黄三太,那是男子汉,长得英雄气概。张七张茂龙叫凤凰张七。萧银龙没来以前,属张七长得漂亮,红旗李昱那小伙长得也是溜光水滑,标准人才,都挺带劲。最难看就是杨香武,跟瘦鸡差不多,掐巴掐巴不够一碟子,摁巴摁巴不够一碗。称称才六十多斤。再就是欧陽德,欧陽德长得不难看,就是穿着打扮太特殊了:羊皮帽子,羊皮袄,羊皮裤子,羊皮坎肩。谁这时还穿这么厚,这整个一个大汗包。
两名女寇,不但不害怕,相反还挺精神,两个人都有邪念。想到这里曹三仙说道:“嫂子,妹子过去动手,一个都不能让他们跑了!”这时候曹三仙拉家伙直奔黄三太。
“我说,你叫黄三太?”
“不错,正是洒家。”
“哎呀,黄三太呀,你这个人可是挺有能耐,分跟谁比,跟姑奶奶比,你就完了。我还用动手吗?我一扬手,我就让你人事不省。”这曹三仙来个省劲的,在兜里把迷魂帕拿出来了,冲黄三太几个人拍拍一抖谁受得了。这几个人都不明白,满院都是香气啊!再看小哥几个,哎哟一声,“啊涕”“啊涕”、“咕咚”“咕咚”全躺下了。曹三仙挺高兴,这回兜里边的迷魂帕都使完了,药都用净了,事情也成功了。一招手把尹春香叫了回来。
“嫂子,咱俩分分吧。”
“你要哪个,你说话。”这两个女贼多无耻。曹豹死了,她俩一点不难过,这时还想着美事呢!她们两个过来,还没等行凶,就听身后有人喊道:
“胆大的贼寇,休得猖狂,老朽到了。”
“呀!这是谁?”她们两个回头一看,哟,来者非是别人,走在最前面的是胜英胜三爷,在他身后跟着王令王老侠客、钱士忠钱老侠客、诸葛山真这老四位是一拨。原来胜英分兵派将,大家分成两拨,寻找五寇的下落,直奔肖玉台。老年人动作迟钝,不象年轻人连说带笑,连蹿带跳,老头心细走到哪,就打听到哪,稳扎稳打,故此来迟了一步。但是也不算晚,来早不如来得巧。胜英他们先到肖家寨,多巧,正好到肖久家借宿,肖久就把黄三太的事说了一遍。最后讲到萧银龙,假扮新娘,假装送亲去了肖玉台。三爷闻听,大吃一惊,心说,这主意倒不错。但是风险太大了。难道说肖玉台都是傻子,就咱们聪明吗?一旦被人家识破了,小哥几个谁也不能生还。老英雄一着急,这才带着其他三者夜闯肖玉台。他们没敢走山口,完全走的是山路,凭着经验转到了大寨里边,东寻西找。听到这边有打仗的声音,这才赶到。
老几位来到一看,徒弟们,横躺了一地,就知道这个女人有特殊的手段。胜三爷想,老师曾经跟我说过:
“僧道妇女不可临敌,既临敌就有特殊手段。”这话就告诫人们,妇女有什么能耐,论力气没有男人大,论武艺肯定不如男人精。她得有特殊的招,那就是在暗器身上下功夫。不然的话,我的徒弟哪个也不白给,怎么这么多男人都让她打倒呢?所以胜三爷,心里就注意了,来到两个女贼面前,把鱼鳞紫金刀一横:
“孽障!尔等是何人快报出名姓!”
“哟,老匹夫,你是胜英?”
“不错,正是老朽。”
“姓胜的,你跟我们五湖三台八大名山,一天二地仇,三江四海恨,我们恨不得把老匹夫抓住,把你碎尸万段,刮骨熬油,点了天灯。给死去的绿林人报仇血恨。你还主动找到门上来了,这叫鬼使神差,天意该着。”
“妹妹,嫂子要他的命。”尹春香往上一纵,轮刀就剁。胜三爷一想,好男不跟女斗,可是今天情况特殊,我就得伸手,不然我这几个徒弟可怎么办?胜英想到这,一晃鱼鳞紫金刀跟女贼战在一处。还得说胜英,那手底下多干净,两个人打到十几个回合三爷使了一招,“拨草寻蛇”,奔她的脖子,尹春香往下一低头,刀躲过去了,她能总低着脑袋么?她刚一扬脖,胜英手腕子一翻,刀又回来了。这一招叫“回光返照”。正好砍到脖子上了,只听“噗”地一声,人头落地。胜英在这死尸上把刀上鲜血擦净。曹三仙过来,一看脑袋嗡嗡直响。哟,坏了。
胜英这么大能耐。我嫂子叫“飞天夜叉”,就够厉害的,在他的手下几个照面把脑袋就掉了下来,我岂能跟他动手。我们这座肖玉台是保不住了。三十六计我是走为上策,将来我再找机会报仇雪恨。想到这,打也没打,一溜烟就上了房了。
她一上房就听有人大喊一声:
“回去,此路不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