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曰:
八宝多能法力高,擒拿末将众英豪。
石亭关外施仙术,五虎将军尽捉牢。
再说这八宝公主奉了父王的旨意,仗了仙传的法宝,要拿尽五虎英雄。到了石亭关上,耽搁一宵。次日五鼓时候起来,传令男女兵丁饱食战饭,枪刀锐利,盔甲鲜明,放炮出到关前讨战,指名要狄南蛮出马。早有宋兵飞报入关中,狄元帅思想一回,说道:“本帅与番将巴山奈交兵一月有余,胜负未分。本帅意欲收兵回去,一来香邦只道我畏惧了他兵,反为不美;二来焦、李二将被拿去,虽然未见首级号令,到底不知生死如何。所以权在吉林关安扎守候,这番王如何不差战将提兵,只打发女儿到来?不知有何缘故,令人难解。毕竟他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。”就与三将商量说:“大凡行军对敌,须防僧道女流。不是妖术伤人,就是练成暗施刀箭,须要小心提防这员女将才是。”三位将军点头说:“是。”元帅即差刘庆出马说:“刘将军,着你领兵三千,前去会这番女。须要小心,不可粗心逞强,马不可乱追,须防他有什么暗物伤人。”
刘庆说声:“得令!”即顶盔贯甲上马提枪,领了三千人马,气昂昂,一声炮响,飞马出关。来到沙场,果见一班女兵,中间马上一员青年女将威风凛凛,但见花容俊丽,身材窈窕。刘庆暗想:“谅他有甚本事?单单国番王真倒运了,差他来送死何益?”公主一见关内冲出一支人马,为首一员大将,便问:“来将何人?通上名来。”飞山虎暗说:“俺不是好色贪花的,听了这样声音,却也有趣。何须用力与他交手,只消伸手拿他回关见元帅吧。”便说道:“俺,飞山虎刘庆是也。”公主说:“你叫刘庆?为何狄南蛮不来会俺家,难道惧怕了不成?”刘庆说:“小贱人,你就是八宝吗?”公主说:“你既晓得俺家的大名,应该早早送过首级来,免俺动手。”刘庆哈哈大笑道:“我看你这小小年纪,倒会说大话。你是女儿家,理应拈针刺绣。而今不知死活,难道不知自己没***的?还来交锋对敌,你好不顾廉耻也。”公主道:“咄!刘庆,你休得胡言!俺家看你是一莽之徒,不是我的对手,快唤狄青出来下马受缚,拿他回去见俺的父王。”刘庆闻言大怒,二目圆睁,大叫道:“小贱人!休得把我元帅这等小觑了!他曾杀得西辽大败,番兵番将胆丧魂消,盖世英雄多要丧命,岂惧你这小小弱质的小贱人!只消俺将军一枪,你就要翻身下马,杀鸡焉用牛刀!”公主听罢大怒,举掀梨花枪,照面就刺。刘庆急架相迎,却被公主一连几枪,几乎把刘庆捺翻下马。刘庆一连晃了几晃,想道:“这小丫头,看不出果然好气力。元帅吩咐俺小心交战,不可粗心杀败了,待俺用力抵敌便了。”此时:
一来一往分高下,又迎又架定输赢。
当下公主想道:“伤他有何难处?但父王也曾吩咐俺家,把宋将生擒活捉回去,不若先将刘庆拿住,再算账便了。”主意已定,战得二十余合,带转马退回数步,按下梨花枪,向宝囊中取出一条乾坤索,往空中一抛,只见一道霞光闪烁,早在空中旋旋飞舞,落将下来。刘庆一见,说声:“不好!”眼花昏乱,正要取席云帕子逃走,岂知乾坤索已落下来,把他身躯捆绑,拖下马来。公主喝令女兵押捉回关而去。
公主复又讨战,说:“大未还有那一个南蛮出来受绑?”早有败兵飞报入关,元帅闻报大惊,说道:“本帅原知道此女将来者不善,却不料真乃手段高强。拿去刘将军,如何是好?”张忠大怒说:“元帅,让小将军出去拿他!”元帅吩咐说:“八宝女英勇厉害,须要小心。”张忠说声:“得令!”提刀上马,赶出关外,威风抖抖,来到公主跟前,不问情由,提刀乱劈。公主长枪急架相迎,刀枪并举,杀不上四十合,张忠大败,逃走入关。元帅心中烦闷,免战牌高挂,不出交锋,来日商量。
且说公主见挂出免战牌儿,吩咐收兵,洋洋得意,回进关中。巴总兵迎进坐下。女兵抬过长枪,吩咐将刘庆解下乾坤索来,仍把他押进后营,囚禁到焦廷贵、李义之所。焦廷贵一见说:“刘将军,为何你也来了?”刘庆说:“不要讲起,气煞人也,失在没***阴人之手。”李义说:“怎样没***阴人?”刘庆说:“李三弟,我们元帅意欲收兵回去,一来只恐被蛮兵看轻了二来因丢你二人不下,故此忍耐留住,在吉林关等候。岂知这番王便差女儿领兵前来,名唤八宝,俺看他轻躯弱质,小小年纪,决不是英雄武勇之辈。岂知这娇娆番女十分作怪,不消二十合之外,就被他擒了。我想这贱丫头如此厉害,一定有些来历的。”焦廷贵听了,发声大叫:“八宝!你这小贱人!若捉得完五虎英雄,方算你本事高强!刘将军席云帕的本领何人可及,何不腾云走脱了?”刘庆说:“焦将军你有所不知,俺正要席云逃走,岂知这贱丫头抛起一条小小索子,好不厉害,登时被他捆绑下马,羞愧难当。”焦廷贵说:“刘将军,我们在此二三十天,十分寂寞,得你来了,倒也热闹了。”
不提三将之言,且说八宝公主,次日出关复来讨战,有石将军肾恃英雄,请命带兵出马,舞动双枪,与公主战在一处,杀在一堆,好不厉害,但见:
交加刀斧惊天地,杀气腾腾逐鬼神。
战鼓两边频侧耳,双枪并举刺纷纷。
这石玉小将也是仙传枪法,与公主杀了八十合,还没有高低。公主一想,把梨花枪架开双枪,退后数步,向八宝囊取出乾坤索,丢起空中。石玉一见,连忙回马跑走,谁知这法宝快同闪光!把石玉捆缚下马,小番押入关中去了。一切枪马,多已抢去,宋兵不敢上前追夺,大败回关。报与元帅得知,元帅心中愈加烦恼不乐。到次日,张忠出战,也被擒了,一并禁在后营。焦廷贵大笑道:“好!好!一个个被这贱丫头拿了,单剩得元帅一人,还不快快逃回本邦去,在此空关做什么?”四虎将军同说:“我们四人多害在你手内,还有什么快活发此大笑?”焦廷贵说:“哎,你们说那里话来!古言:万事不由人计较,一生都是命安排。应该死在东番地,所以不走西辽,走来单单国,被他一刀两断,仍复去中原投胎,何等不美?你们要如此埋怨,俺岂不差了,这乃是命该遭此动数。”四虎弟兄闻他之言,好不气恼,按下四人囚禁不表。
再说狄元帅又见拿了张忠,心中烦恼,叹声:“罢了,我狄青误走他国,原是我万分差处。从前本帅还想去征服西辽,取了珍珠旗回朝,还可将功抵罪,不为官职也自愿了。岂知这番王差女儿领兵到来,把五将拿去了,却不见首级关前号令,莫非此时尚未开刀?想他乃是一个小小丫头,为何如此厉害?我想一定有些蹊跷的。莫非他是个旁门左术的?兴妖作法拿去众将?若是个旁门妖术之人,倒也不妨。他妖法必须神法破。本帅的师父乃王禅老祖,也曾学得些仙法、咒语、真言,况且还有人面兽、穿云箭,曾伤过西辽几条番将性命。如若这番女果然有妖法,本帅还有正法可破,待等明天,本帅亲自会阵便了。”主意已定,闷沉沉又过了一天。
次日,正用过战饭,有小军报上:“元帅,有番女八宝坐名要元帅出马,十分猖獗,请令定夺。”元帅吩咐:“再去打听。”此时带领大小三军随着出关交战。先吩咐孟定国:“你且暂为把守吉林关,本帅今日出敌,倘能得胜,不必言了;如若有什差迟,速带人马回返国中去吧。”孟定国说道:“元帅出兵,自然大获全胜的。”元帅说:“孟定国,本帅吩咐之言,须要谨记。”孟定国允诺,说:“小将领命。”此时元帅顶盔贯甲,手持定唐金刀,跨上现月龙驹马,领了大小三军,吩咐放炮开关,杀到阵中与公主对敌交锋。不知胜负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正是:
雄心岂畏番蛮女,御敌还须大宋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