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弟少荃,自乙丙之际,仆即知其才可大用。丁未馆选后,仆以少荃及筠仙、帅逸斋、陈作梅四人皆伟器,私目为“丁未四君子”。兹令弟果能勘乱御侮,有声当世,窃自谓鉴赏之不谬。惜三君子未尽柄用。昨寄岷樵书中,已令其亲敬鹤翁、少荃二人,想针芥契合,必能相与有成,保护珂里也。
敬修先生与仆亦极契合,惟独往独来,用人不皆惬当,故昨与岷樵书尚未道及。
此时贵省景况倍难于吾乡,然长沙情事,目下亦殊岌岌。仆在衡极力劝捐,总无起色,所入皆钱,尚不满万。各邑绅士来衡,段殷相助,奈乡间自乏此物,莫可如何。将欲放手一办,辄复以此阻败,只恼人耳。
与骆中丞咸丰三年十月二十七日
璞山之勇,侍欲其严汰精选、赴衡操练二层,仅入咨稿;暂缓赴鄂一层,则已入奏。若尊处业已遣之起行,则下次附片奏明可耳。
募勇六千之说,侍本欲大加训练,旌旗一色,万众一心,器械一新,号令一律,而后破釜沉舟,长驱东下。今诸务未克兴办,而岷樵遽以之入奏;一日未能训练,而璞山遽驱之向敌,皆大失国藩之本意。然业已如此,止好听之,但不教之卒,终难当虎狼之贼耳。
舟师之举,连日赶改样船。总以无人办过,不能合式。成名标至今未到衡,求严催前来为荷。
复江达川咸丰三年十月三十日
募勇六千人之议,本发自国藩八月一函。言大营调到弁兵,东抽一百,西拨五十,将与将不习,士与士不和,此营败北,彼营不救,此营急行,彼营欲止,离心离德,断不能以成大功。不若精练楚勇万人,除江西现有之勇,再添六千人,概交令兄岷樵统带,以为扫荡群盗之用等语。令兄未复拙信,遽以入奏。现在江西业已解围,鄂省亦已弛防。金陵未收,则负固三城,急宜克复;金陵若收,则变为流贼,到处奔窜,必须有数千精兵,乃足以资剿办。令兄虽暂赴皖抚之任,将来恐不免仍往大营与粤中老贼相周旋。募勇之举,自不可缓。惟勇不难于募,而难于练;不难于招六千之勇,而难于求带勇之人;不难于发起行一月之粮,而难于军装、器械一概不用寻常窳败之件,而别制坚致可恃之物。国藩日夜思维,总以三者为虑。如“勤操练”、“精器械”二条,断非仓卒所能办。谕旨令国藩带勇六千往鄂救援,现在武昌无贼,鄂中之行,自可停止。若径赴下游,则练卒、制器尚需时日,未可咄嗟兴此大举。阁下现带千人在省,拟请阁下先将此千人带赴皖省,为令兄刻不容缓之需。皖中为粤匪上下骚扰之区,又兼土匪纵横,幸周敬修带勇在北,李少荃带勇在东,藉资剿捕。若加一千楚勇在庐,则声势更壮。如阁下因伯母之命,不愿前去,则或请戚少云司马送交。又闻汝舟尚在湖北,或令之归侍慈闱,而阁下往佐军幕,亦无不可。诚得新宁千勇先往皖中,则其余五千人,可以布置妥帖,徐徐再去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