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陆通见济公一死,正不答应法洪,忽有人禀报邵华风到了。法洪立刻吩咐有请,亲身率众往外迎接。
书中交代:赤发灵官邵华风由常州劫牢反狱未成,大众一跑,众人够奔藏珍寺。这个庙是八魔的徒弟,追魂侍者邓连芳的。邵华风众人来到藏珍寺,邓连芳不在庙内,邵华风一查点人数,五殿真人,八卦真人,众绿林人都来了,就不见黑虎真人陆天霖。邵华风说:“众位弟兄,现在济颠和尚苦苦跟你我做对,咱们走到哪里,他追到哪里。他欺负你我太甚,我决不能跟他善罢干休,我总得报仇。众位在这庙里等候,我到陆阳山莲花坞去,请我拜弟花面如来法洪,再请他师父金风和尚。再说我师父马道玄,也在陆阳山后吕公堂,我把他们请来,连你等一同助我一膀之力,大反常州府,杀官抢印,我自立常州王。然后再拿济颠和尚,报仇雪恨。
哪位跟了我去?”旁边前殿真人长乐天说:“我跟祖师爷去一趟。”邵华风:
“好,众位在这里住着,听我的回信罢。”大众点头,邵华风同长乐天出了藏珍寺,驾起趁脚风,来到陆阳山。往里一通禀,法洪迎到山门,一见邵华风,法洪连忙行礼,说:“邵大哥你一向可好?”邵华风说:“贤弟了不得了,我乃两世为人,几乎你我见不着了。”法洪说:“怎么?”邵华风说:“此时我上天无路,入地无门,把慈云观也没了。只因我派人采取婴胎紫河车,在江阴县破的案,有一个济颠和尚把我手下人玉面狐狸崔玉拿去,后来又拿了鬼头刀郑天寿,解到常州府,济颠和尚先使八卦山坎离真人鲁修真诓去我的子午混元钵,然后济颠和尚勾串常州府官兵,把我慈云观查抄入官。
我要到灵隐寺去报仇,没想到济颠和尚早在灵隐寺,我回常州要劫牢反狱,济颠他又追到常州府,此时闹得我无地可投。”法洪说:“济颠和尚方才被我拿住了。”邵华风说:“真的吗?”法洪说:“可不是。他来无故帮黄云跟我做对,被我用子午三才神火坎离照胆镜将他治住。不信,你来看。”邵华风说:“既是如此,这可活该,该当我报仇。”说着话,众人往里走,陆通正扛着济公往外走。邵华风一看,伸手拉宝剑就要砍,法洪赶紧拦住说:“兄长不可,我师父说过,不叫我害人。我的宝贝只许治人,不许伤人,你我是出家人,也不可杀害人命。”邵华风说:“你别拦我,我跟他仇深似海,非要他的命不可。”法洪说:“你要打算要他的命也可,我要叫他死,他就得死,非得我念咒他才能活。我冲着兄长你,不叫他活就是了,你叫他落个全尸首就完了。”邵华风说:“也罢,既是如是,便宜他。”法洪说:“兄长请屋里坐罢。”
众人来到屋中落座,法洪说:“兄长是从哪里来?”邵华风说:“我从藏珍坞,这个济颠和尚实在把我追赶苦了。”法洪说:“我看济颠和尚也没什么能为,兄长何必怕他?”邵华风说:“不对,他的能为大了,你不知道。”法洪说:“你说他能为大,现在被我治住。兄长你也不好,我常听人说,你在慈云观发卖熏香蒙汗药,招集绿林贼人,你我已然出了家,何必如此?你还打算怎么样?我是没工夫,要有工夫,我早就要劝劝你,也不至落到这番光景。”邵华风说:“我告诉你,我要大反常州府,自立常州王。我来约兄弟你帮我共成大事。我还要约你师父金风长老,连我师父马道玄,一同助我一膀之力。”法洪一听,说:“兄长你别胡闹了,我师父焉能帮你去造反?你岂不是白碰钉子?我也不能去。我师父早说过,叫我不准害人,既出了家,跳出三戒外,不在五行中,不修今世修来世,了一身之孽冤。
依我劝你也算了罢,找个深山幽僻之处,正务参修好不好?”邵华风道:“贤弟此言差矣!将来我有九五之分。”正说着话,就听东跨院一阵大乱,法洪一愣,问:“什么事?”有手下人回禀说:“厨房里有一个穷和尚,把预备的酒菜全给偷了吃了。”邵华风一听,就一哆嗦,就听外面有人一声喊嚷:
“好,邵华风你来了,我和尚等待多时。”邵华风一听,吓的惊伤六叶连肝肺,吓坏了三毛七孔心,立刻同长乐天二人踹后窗户逃走。花面如来法洪一看,是济颠僧来了。法洪口中喊嚷:“怪道,怪道!”济公说:“一点不错,我只打算你这子午三才神火坎离照胆镜有多大的奥妙,我到里头溜达溜达没什么,我这才出来了。”法洪一见,气往上撞,说:“好颠僧你别走!”伸手又要掏照胆镜,济公用手一挥,口念“唵嘛呢叭迷吽!”法洪一摸兜囊,宝贝没了,焉想到早被和尚搬运法搬了去。法洪暗想:“怪道,方才用宝贝将他治死,怎么会活了?”他并不知济公故意装死。陆通把济公扛到后院放下,陆通他去找棺材去,济公爬起来奔前面来了,先到厨房偷菜偷酒,厨子瞧见一嚷,和尚这才跑到前面来,法洪还打算用照胆镜拿和尚,一摸兜囊没了,正在一愣,济公哈哈一笑,说:“在我这里了,我该照照你了。”法洪、法缘、法静、法空吓的拨头就跑,跑出了后门,法洪说:“咱们找师父去。”
立刻四个人来到镇坞龙王庙。一拍门,童子把门开开,法洪说:“师弟,师父可在庙内?”童子说:“没在,上吕公堂找马老道下棋去了。”法洪四个人立刻又奔吕公堂。来到吕公堂一拍门,道童出来把门开开,法洪说:“金风罗汉在这没有?”道童说:“跟我家祖师爷下棋哪!”四个人同着道童,来到里面一看,金风和尚正同马道玄下棋,一僧一道,坐在那里很透着清高。
法洪等上前行礼,金风和尚说:“徒弟你等做什么来了?”法洪说:“我等被济颠僧赶出来了,不是他的对手,栽了筋斗,师父你老人家去罢!”金风和尚说:“因为什么?”法洪就把方才之事,如此如此学说一遍,金风和尚说:“好,我去看看济颠是何许人也。”马道玄说:“你我一同前往。”僧道立刻罢局,同法洪等出了吕公堂,直奔宝光寺而来。
书中交代:济公见法洪等一跑,济公先把黄云救起来,叫黄云把镖起了走,不用管我。黄云谢过济公,竟自去了。万里飞来陆通搭了棺材来,见济公活了,陆通赶紧行礼说:“师父没死?”和尚说:“没死。”陆通说:“师父咱们喝酒罢。”和尚说:“好!”立刻摆上酒菜,陆通陪着喝酒,问:“济公,法洪他们哪去了?”
和尚说:“他们勾兵去了,少时就来。”陆通说:“勾谁去了?”济公说:“他找他师父金风和尚去。”陆通说:“哎呀!那个和尚可利害,我炼金钟罩就是跟他炼的。”和尚说:“利害也不要紧。”正说着话,只听外面一阵喊嚷:“阿弥陀佛!”声音洪亮,又有人喊嚷:“无量佛!”陆通说:“了不得了!”济公来到外面一看,见来了一僧一道。头里站定一个僧人,身高九尺以外,猛威威足够一丈,身躯高大,形状魁伟,颈短脖粗,肩宽臂膀厚,肚大腰圆,披散着头发,打着一道金箍,面似乌金纸,黑中透亮,粗眉大眼,直鼻阔口,身穿一件黄僧袍,腰系丝绦,白袜僧鞋,背后背着一口戒刀,手拿萤刷。后面站定一个老道,也在身高八尺,头挽牛心发髻,身穿古铜色道袍,腰系丝绦,白袜云鞋,面如三秋古月:发如三冬雪,鬓似九秋霜,一部银髯,真是仙风道骨,手拿拂尘,背背一口宝剑。
这两个人一见济公是个疯颠和尚,褴褛不堪,金风和尚说:“这就是济颠么?”法洪说:“就是他。”僧道哈哈一笑,看济公乃是凡夫俗子,心说:“闻名不如见面,见面胜似闻名。”济公说:“好法洪,你勾了兵来,这倒不错。我和尚倒要试试,谁行谁不行。”金风和尚说:“济颠僧,你可认得洒家?我乃西方十八尊大罗汉降世人间,所为普济群迷,教化众生而来。你也敢来到这里猖狂?”济公说:“你真把我们罗汉骂苦了,你打算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变的呢?我破个闷你猜罢,你本是:‘有头又有尾,周围四条腿。见了拿叉人,卟冬跳下水。’四句你可知道?”金风和尚说:“不知道,待洒家来拿你。”马道玄说:“谅此无名小辈,待我来拿他,不费吹灰之力。”伸手掏宝贝要拿济公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看下回分解。